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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真国色 柔桡轻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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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描述:牡丹真国色 柔桡轻曼什么关系?牡丹真国色不是古人写的吗?怎么刚才我百度查的时候出来个 柔桡轻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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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真国色》是由作者柔桡轻曼发表的校园小说类小说,小说牡丹真国色最新章节,实时同步更新牡丹真国色最新章节纯文字无弹窗广告版,书友所发表的牡丹真国色评论,并不代表就爱看书网赞同或者支持牡丹真国色的读者观点。
沈牡丹上辈子性子单纯,温柔敦厚。跟世人口中的谦谦君子结成了夫妻,却不想成亲后发现这谦谦君子却是个伪君子,早已经跟自己最好的闺中密友厮混在一起,她撞破两人的奸情,死于她之手。 之后她飘飘荡荡见证了阿弟为了给她报仇的悲惨下场,见证了伪君子跟伪闺友的结局,见证了太多的阳谋阴谋,阴险恶心,狡猾奸诈…… 原以为就要这样飘飘荡荡过下去的时候,她重生回到了爹爹健在,弟弟年幼,还没有嫁给那伪君子的时候……重来一次,她希望摆脱前世的束缚,守护住家人,一世安康。

唐代刘禹锡写过一首《赏牡丹》,里面有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
庭前芍药妖无格, 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3:24

书名:牡丹真国色
作者:柔桡轻曼




☆、第 1 章




  初夏的早晨,有些凉意的风透过木窗吹进了房间里。房间的梳妆台旁,沈牡丹手持眉石,对着铜镜仔细的描绘着一双细细的眉,转而看到右边眉头上方一道半指宽的伤疤时,描眉的手指顿了一下,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眉石,食指抚摸上那道颜色暗红凹凸不平丑陋无比的伤疤,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眶都有些红了。
  她轻轻的蹙着眉头,用食指一遍遍的抚摸着那道丑陋的伤疤。正抚着,门外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继而一个轻声软语响起,“大奶奶,大爷说了,您若是梳洗好了就去他书房一趟,大爷有事找您。”
  沈牡丹急忙把头顶的发扒拉了几下盖住了细细的眉毛和那道丑陋的伤疤,转头冲着后头的房门说道,“青竹,你去跟大爷说一声,我马上就到。”
  “是,大奶奶。”门外青竹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沈牡丹对着铜镜照了几下,瞧见额前的头发把那道伤疤遮盖好了这才起身整理了下衣裳,抱起桌子上的食盒,开门朝着书房走去。绕过几重院落,来到府中有些偏僻的西园,夫君是个聪明好学问的人,只是在书房看书想事情的时候不得有半点声音,所以夫君的书房设在府中偏僻的西园。这几日夫君为了今后府中的谋路一直寝食难安,这几日更是夜夜宿在书房之中。沈牡丹捧着手中还是热乎乎的食盒,心中想着前两日瞧见夫君的时候,夫君都清瘦了不少,待会一定要让夫君多吃一些才好。
  来到偏僻的西园,沈牡丹隐隐看见位于一片树林之中的院落,这是个很小的院落,里面也不过只有三间房而已,一间是夫君的书房,一间夫君平日里可以休息的房间,另外一间是丫头待着的房。不过平日里夫君身边也只有青竹一个丫头,青竹是专门伺候夫君看书的丫头,平日都是呆在这边的小院落,所以就算沈牡丹嫁入罗家已经一年了对青竹依然不怎么熟悉。
  迈着轻巧的步子穿过树林走进小小的院落里,平日里安静的待在院落里的青竹并没有看见,沈牡丹也未多想什么,拎着食盒踏上台阶来到了房檐下,正想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娇柔女音,“罗大哥,呜呜呜……前些日子月事一直未来,心中忧虑万分,前几日寻了个郎中把了脉,却不想……却不想竟是怀上了。罗大哥,如今……如今我再也没脸见人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呜呜呜……”
  沈牡丹的手停在半空中,面上闪过一抹疑惑,这不是月儿的声音吗?这里是夫君的书房,月儿怎么会在这里?
  里面娇柔的女声不是别人,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姚月,两人的交情差不多有十来年了,之后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罗南,后来的日子三人也都相识了,月儿跟罗南的交情也很好,两人也一直都是兄妹相称,沈牡丹心中也是欢喜万分的,毕竟两个都是她爱的人。
  后与罗南成亲,月儿也经常来罗府看望她跟罗南,只是却从未一人来过罗南的书房,如今这是怎么一回事?沈牡丹忽然又想起刚才好友说的月事一直未来,请了郎中把脉竟是怀上了。月儿有了身孕?可是,月儿未婚,再者这种事情又怎么会告知自己的夫君?
  莫不是……沈牡丹的面色有些苍白,嘴唇抖了抖,停在半空的左手也微微有些抖动,她收回左手,紧紧的抱住了怀中还散发着热气的食盒,只觉得这不怎么烫的热气生生的把她的心熏的滚烫滚烫,生疼生疼,连呼吸都有些停滞了。她面色惨白的听着里面响起罗南有些严厉的声音,“月儿,你怎么这般不小心?每次不是都嘱咐过你事后一定要喝汤药?如今是罗府平步青云的关键时候,这种时候我根本不可能纳妾或者休了牡丹迎娶你进门。要不……要不就先打掉吧,你在等我一年,之后我定会娶你进门的。”
  里面又想起姚月低低哭泣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只是沈牡丹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脑海中一片空白,全身发冷,再也没有力气去捧紧怀中那个温热的食盒了,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干。她觉得轰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脚背上,有温热的东西溅在小腿上,脚上。她低头,愣愣的去看洒了一地的粥水……
  房内的两人听见门外的声音,脸色巨变。罗南快速走到房门边,拉开了房门,一眼就瞧见了面如死灰的沈牡丹,他皱了下眉头,不耐的伸手拉着沈牡丹进了房。
  看着眼前脸上没有半分血色的沈牡丹,姚月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惊惶无措的转头看着罗南。
  罗南压下心中的怒气,如今正是他出人头地的关键时刻,他绝对不能这时候出错,所以一定要先把牡丹哄好了,压下心中的不耐烦,他伸手握住沈牡丹的手,柔声道:“牡丹,你怎么来了?也没让青竹通报一声。”
  沈牡丹抬头,脸色惨白,她看着罗南,眼中的不安,惊恐,无措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她猛地抓住了他的手,沙哑着声音道:“你……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罗南正想劝说,旁边面色不安的姚月却突然冲撞了过来,扑到沈牡丹面前跪了下来,泪如泉涌,“牡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是我是真的爱罗大哥啊,我也不想变成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可是我怀上了罗大哥的孩子,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牡丹,对不起,求求你成全我跟罗大哥吧。”
  “赫……”沈牡丹的嗓子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声音,似哭似笑,“成全你们?你们……你们……我当你们是最爱的亲人,你们……”她说着却再也说不下去了,浑身颤抖着,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最爱的男人会跟她最好的闺中密友厮混在一起,甚至……甚至做了苟且之事,她不明白她对他们的掏心掏肺为何换来的却是背叛。
  姚月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她抬头看着悲痛欲绝的沈牡丹,跪在地上匍匐前进一把抱住了沈牡丹的双腿,“牡丹,牡丹,对不起,你……你对我那般的好,求求你在成全我这一次好不好……”
  沈牡丹此刻身上没有半分力气,哪里承受的住姚月这一抱,只觉得重心一个不稳,身子倾斜的朝着右边的桌子倒了下去,她最后的意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疼痛以及姚月的尖叫声。
  ~~
  沈牡丹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这种醒过来又跟平日有些不大一样,好似没有身躯一般,什么都感觉不到,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心跳,身子轻飘飘的。耳边传来姚月慌张的声音,“呜呜呜……罗大哥,我害死了牡丹,怎么办,怎么办……”
  她顺着声音的看了过去,姚月颤抖着躲在罗南的身后,罗南皱着眉头,好看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烦躁,两人的视线都汇集在地上一个穿着浅黄色衣裙的女子身上,女子倒在殷殷的血泊中。看着那女子的侧颜,沈牡丹忽然就愣住了,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地上那女子明明就是她。可……可为什么她还能看到自己的身体?
  她死了,她竟然死了,如今不过是一缕飘荡在空间的魂魄而已,在沈牡丹无数次的靠近自己,手指穿透自己的身体,她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再也不做任何扎挣,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听着罗南让姚月先回去,听着姚月离开的脚步声,看着罗南整理了下衣衫,慌张的出门叫人,看着小小的书房涌进一大堆的人,看着公公婆婆直嚷着晦气,看着别人搬动她的身体,清理地上的血迹。
  看着她的身体收入棺材,下葬,看着小弟跟爹爹伤心欲绝的痛哭。
  看着罗南安慰姚月,让她打掉肚子里的胎儿,看着姚儿虽然不满,但是因为他的承诺欢天喜地的喝了药,流了胎儿。
  看着罗南一步步的平步青云,娶妻生子,纳姚月为妾氏。
  看着小弟上门质疑两人,却被罗家下人赶出门,看着小弟一次次的上门,直到最后在阴暗的巷子里被人打断了腿,在寒冷的巷子里冻了一夜,活活的被冻死。
  看着朝代的兴衰,看着改朝换代,看着天下一天天的改变,看着硝烟,战乱,革命,改革,一座座废墟成为高耸的巨楼,看着这世间沧桑的巨变,看着这世间一切的阳谋阴谋,阴险恶心,狡猾奸诈。
  她从一开始的失魂落魄到最后的麻木没有任何感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世间飘荡了多少年,早就没有任何感觉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经历的着一切是怎么回事,她以为自己将要永远的,永生永世的这么飘荡下去的时候,却猛的感觉脑海中传来一阵阵的剧痛,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她想,之前那些模糊的记忆,模糊的人,模糊的亲情,所看到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其实,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做的一个梦而已?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3:41

《牡丹真国色》☆、第 2 章


  沈牡丹又梦到临死的那一刻了,抱紧她双腿的姚月,巨大的冲力,如枯槁般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朝着桌角倒了下去,眉头传来的剧痛,以及罗家大爷那解脱的表情。沈牡丹捂紧胸口,大汗淋漓的从床上翻坐了起来,昏暗的房间里,她的表情隐晦不明,只能听见沉重的喘气声。
  这种喘息声也不过持续了几个呼吸,很快就平稳了下来。沈牡丹转头看向撑开的窗,窗外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房内隐隐也有些光亮。沈牡丹迷茫的看着房内的摆设,屋子虽然不大,但是胜在干净整洁,里面的摆设也都还算精致,这就是她住了十几年的房间?时间过的太久,沈牡丹实在有些记不清楚了,醒来的这几日她一直都很迷茫,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记忆模糊,但是她记得很清楚,她已经死了,被自己的好友给害死了,临死前的那一幕这几日日日都会出现在她的梦中——沈牡丹抬手摸了摸梦中被磕碰到的右眉角,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给遗忘了。
  沈牡丹坐在床头想了许久都未被她给遗忘的事情,只得甩头甩掉脑中那一片混乱的记忆,已经快卯时了,她也睡不着了,起身下床,门外立刻响起思菊轻柔的声音,“姑娘,可是醒了?”
  沈牡丹恩了一声,“醒着了,你进来吧。”
  思菊是她的丫鬟。
  沈家这一脉一共三房,她爹沈天源是沈家庶出三房,上头还有两个嫡出子的大房和二房,沈家祖上也是为官的,后来就渐渐落败了,说白了,如今沈家也就是个落魄户。
  如今当家的还是沈牡丹的祖母跟祖父,她爹是庶出,自然不得老太太的喜欢了,分给他们一个偏僻的院落,一个伺候人的丫头思菊,小厮六儿,另外还有一个老婆子,这老婆子说是伺候她们,倒不如说是老太太用来盯梢的,因此谱大的很,她爹都说不得这老婆子。
  思菊推开房门,瞧见沈牡丹正坐在床沿边上,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春衣,忙把手中端着的木盆放在了旁边的木架子上,几步走了过来,替她把春衫穿上,“姑娘,你风寒刚好,可受不得凉气了,早上天气还有些凉,赶紧把衣裳穿上吧。厨房的炉子上已经熬好了药,奴婢先伺候了你梳洗,在把药端过来,喝了今个的药,姑娘就能痊愈了。”
  自从前几日醒过来,沈牡丹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几日,喝了几日的药,直到今日身子才算是利索了些,她点了点头,按住思菊的手,“我自己来吧,你去把药端过来就行了,对了,爹爹跟小弟可都起来了?”
  思菊笑道:“三老爷已经起来了,正在书房里,焕少爷还未起床。”
  看着思菊出门,沈牡丹穿好衣裳,就着木盆里的水梳洗了一遍,刚忙完,思菊已经端着药碗跟一小碟蜜饯进来了。沈牡丹的目光定在了那一小碟蜜饯之上,心中有些发酸,蜜饯是前几日她生病爹爹去买回来的。她们三房是庶出,日子很是难过,手中的银钱也很是拮据,爹爹平日里更是省吃俭用,只是对她跟弟弟却是极好的,知晓她从小就怕喝药,立刻就去买了这上好的蜜饯回来就药。想着前世的时候爹爹最后落得个孤老无依的悲惨下场,沈牡丹就觉得胸口处生疼生疼的,她也明白了,不管过了多久,经历了什么,这份亲情一直都在她心底的最深处,稍一触碰,便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姑娘,快把药喝了吧。”
  沈牡丹接过药碗,一口口的把碗中的药喝净,没有一丝的停顿,放下碗,口中的苦味依旧浓郁。想到过去那不见天日没有任何感觉的日子,沈牡丹觉得连这种苦味都是一种享受,至少知道自己是存在这世间的。
  “姑娘,你真厉害,喝下这般苦的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要不要吃颗蜜饯压压苦味?”思菊把手中的蜜饯递到了沈牡丹的面前,心中也有了一丝疑惑,姑娘自从前几日生病之后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她从小就跟着姑娘了,姑娘平日里生病喝药可是最怕了,一碗汤药往往能够拖延半刻钟的时间才能喝完,喝一口汤药还必须吃一颗蜜饯。可如今姑娘竟然能够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把一碗汤药一口气喝完。
  沈牡丹捻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口中的苦味立刻被蜜饯的香甜味道压了下去。
  思菊想着或许只是姑娘懂事了许多,便不再多想什么,看了眼手中的小碟蜜饯,问道,“姑娘,要不要再多吃几颗?”
  沈牡丹摇头,“不必了,待阿焕醒了,这碟蜜饯端去给他吧。”
  思菊端着药碗跟蜜饯出去后,沈牡丹捧着一本书坐在靠窗的竹榻上看书,看了好一会书都还停留在那一张,显然心思并不在这上面。过了好一会,她才露出一个笑容,心里想着,爹爹跟阿弟都还在,可真好,而她也还没有嫁给那罗家大爷,虽说两人如今已经订了婚约,但还有一年的时间,足够两人的她找到机会解除婚约。
  想了一会心事,沈牡丹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开始研读手中的书,过了一会思菊在外面敲门,“姑娘,已经备好了早饭,该去用饭了,三老爷跟焕少爷也都出来了。”
  沈牡丹放好书籍,起身去开了门,随着思菊来到厅里,爹爹沈天源跟弟弟沈焕已经坐在桌前,沈焕冲她招了招手,清俊白嫩的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姐姐,快过来坐下。”
  沈牡丹快步走了几步来到沈焕旁边坐下,先冲对面的沈天源笑了笑,“爹爹……”又转头看向沈焕,温柔的唤了一声阿焕。
  “姐姐,快喝粥。”沈焕说着把一碗熬煮的精细的白米粥推到了沈牡丹的面前,沈牡丹看着那碗白米粥,心中更是酸疼,爹爹宁愿自己在外面辛苦一些赚钱,却从来不会短了她跟阿焕的吃喝,吃的方面必定是很好的。
  三人吃了早饭,思菊收拾了桌子,三人说了会话,沈天源从怀中掏出一样用棉布包着的东西,一层层的打开,露出里面用金丝缠绕的簪子,簪头是梅花形状,同样用金丝缠绕着,中间镶着一颗不大的珍珠,样式精巧大方。沈天源把簪子递给沈牡丹,笑道:“明日就是牡丹及笄的日子了,这是爹爹送给你的礼物。”
  沈牡丹看着眼前的簪子,这才记起上一世爹爹也送给她一根这样的簪子,簪子是爹爹自己做成的,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只。及笄那天她就带上了,想到给罗南看,后来是怎么回事?好似是姚月看中了她这根簪子,求她送给她,她不过才带了一会就送给了姚月,之后就是两人一起去见了罗家大爷,罗家大爷夸奖姚月带的簪子漂亮大方。想到这里,沈牡丹露出个自嘲的笑容。
  “姐姐,爹爹送给你的礼物,还不快快收下,待会阿焕也有个礼物送给你。”
  旁边的沈焕换回了有些走神的沈牡丹,沈牡丹抬头冲沈天源一笑,接过他手中的簪子,“谢谢爹,这簪子真好看,肯定是爹爹亲手做的,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沈天源笑道:“傻孩子,珍藏起来做什么,明日就是你及笄的日子了,好好打扮一番,带上这簪子去跟月儿好好玩一天。”姚月是跟沈牡丹从小就认识的好友了,经常来沈家找沈牡丹,沈天源对姚月自然也算得上熟悉了。
  沈牡丹的笑容暗了暗,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她听思菊说她生病的这几日姚月每日都来了,不过她并不想见姚月,所以都让思菊给回绝了。
  “姑娘,月儿姑娘又来了,今日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要不要让月儿姑娘进来?”思菊并不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思,只以为自家姑娘是不想把风寒过给好友,这才不让好友上门的。
  沈牡丹想了想就点头了,“好,你带她去我房间吧。”说着又转头冲沈天源跟沈焕道:“爹爹,阿焕,我就先回房了,等……等她走了我再去找阿焕。”
  沈焕笑道:“姐姐快去吧,莫要让月儿姐姐等急了。”
  沈牡丹脚步一滞,便又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回了房,她把爹爹送的簪子用布仔细的包好放在了箱子里,这才在凳子上坐下了,等着姚月的到来。
  很快,姚月就在思菊的带领下来到了房间里,思菊笑道:“月儿姑娘你跟我们家姑娘聊,奴婢去准备茶水。”说罢,出了房间,房里只剩下坐的稳当的沈牡丹以及迈着轻快步子走向沈牡丹的姚月。
  姚月来到沈牡丹旁边坐下,笑嘻嘻的道:“牡丹,这都好几日没见着你了,对了,你今日能出门吗?我们一起去见见罗大哥吧。”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3:56

《牡丹真国色》☆、第 3 章   十年的好友了,明明知晓她得了风寒,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关怀,而是央求她一起去见自己的未婚夫。沈牡丹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姚月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还有喜悦,白皙的皮肤,明亮的双眼,饱满红润的嘴唇,微微发红的双颊,一副去见情郎的表情,沈牡丹暗叹了一口气,上辈子她到底有多愚蠢,才会连这么清楚的事实都看不清楚,好在如今她还没有嫁给罗南,一切都还有机会……   没有听见沈牡丹的回话,姚月这才转头看向她,瞧见沈牡丹脸上有些陌生的表情,姚月一怔,心下有些不安,“牡丹,你……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沈牡丹收回自己的表情,转头看向一旁的窗户,再次看向姚月的表情又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包容了,她笑着说,“月儿,我染了风寒,身子还没好利索,只怕是不能出门了。”   “啊。”姚月啊了一声,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好友得了风寒,她不好意思的冲沈牡丹笑了笑,“牡丹,你风寒好些了没?瞧瞧我这记性,一见到你太高兴了,连你得了风寒都给忘记了,牡丹不会怪我吧?”   沈牡丹笑了笑,“不会。”   正说着,思菊端着茶水进了屋,把茶水糕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后就退了出去,姚月喝了口茶水,侧头看着沈牡丹低着头,又问道,“牡丹,这几日你生病了,罗大哥可有来看你?”   沈牡丹摇头,“这几日一直一直昏沉沉的睡着,罗大哥并没有来看过我。”说这话时,她一直低垂着头,虽然过了那么多年,但看见这个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伪闺友,她的心还是乱了,静不下来了。   姚月根本没有注意到沈牡丹的异常,心思全部都在罗南身上,闻言,不由的有些失望,心中却又隐隐的有些高兴,牡丹都生了病,罗大哥却没来探望,是不是表示罗大哥对牡丹并没有多少感情?可是,牡丹不愿意去找罗大哥,罗大哥又没来探望牡丹,她也好几日没见到罗大哥了,如今真是想念的紧,她又抬头看了沈牡丹一眼,试探的道:“牡丹,是不是你生病的消息罗大哥还不曾知道?要不你派人去跟罗大哥说一声,罗大哥知晓你生病肯定会来探望你的。”   还没放弃?就这么渴望见到罗南?沈牡丹低着头嘲讽一笑,再次抬头看向姚月的时候,目光轻柔,“不用了,我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差不多就能出门走动了,如今再去叨扰罗大哥只怕是不好的。”   姚月深知牡丹的性格,知道她什么都依着她,所以又劝说了好几次,让人去通知罗南,沈牡丹全部拒绝,姚月最后有些生气的离开了。   沈牡丹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就去找了沈焕,去的时候沈焕正在读书,瞧见沈牡丹忙放下手中的书,拉着沈牡丹坐在了书桌旁,笑眯眯的从书桌下面的木箱子里面翻出一个东西出来递给了沈牡丹,“姐姐,这是我存了好久的银钱才买来的礼物,姐姐莫要嫌弃。”   沈牡丹看着手中的礼物,是一块圆形玉佩,雕工跟玉种并不是很好,可是她握着这块玉佩,心中却觉得暖呼呼的,小心收起玉佩,她笑道:“谢谢阿焕,这玉佩姐姐很喜欢,以后一定会天天佩戴的。”看着少年面上欢快的笑容,沈牡丹又想起青年的他去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却落得个断了双腿被冻死的下场,眼睛不由的一酸,手掌心紧紧的攥起,这一次她定不会重蹈覆辙了,一定要让阿弟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姐姐,月儿姐姐走了吗?”耳边传来沈焕的声音。   沈牡丹抬头,笑了笑,神色有些复杂,“已经回去了。”说着又看向沈焕的书桌,上面一本摊开的书,沈牡丹翻开看了一眼,发现是论语,不由的道,“阿焕可要好好努力,在过三个月就是儒生的考试了,只要成为儒生,日后才有举孝廉的可能。”这时代想要成为官员有两种方法,一是举孝廉,首先要成为儒生,成为了儒生之后方才会被三老考察,只有品行出众的才会被三老推举成为官员。二是被贵人看中。   沈焕闻言,使劲点了点头,“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   翌日一早沈牡丹天不大亮就醒了过来,思菊瞧见自家姑娘醒了,立刻备了热水进来伺候沈牡丹梳洗,待牡丹梳洗过后,思菊已经把沈牡丹今日要穿的衣裳准备妥当了,一件姜黄色织锦银线上衣,下身海棠红长裙。两件都是新衣,是沈天源为了女儿及笄的日子才置办下来的。   思菊瞧见姑娘看着两件衣裳发楞,不由一笑,“姑娘,今个是你及笄的日子,奴婢帮你梳个发鬓,在把新衣穿上。”   沈牡丹笑了笑,在铜镜面前坐了下来,任由思菊用牛角梳在她柔顺的黑发上轻轻的梳着。沈天源从来不肯委屈了她跟沈焕,所以吃的喝的方面都是很好的,沈牡丹被养的不错,皮肤白皙,一头黑亮柔顺的发丝,五官长的也不错,只是当思菊把她的双平鬓换成了随云鬓,额前的发全部被梳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原本不错的五官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明亮的双眸,小巧的鼻头和粉嫩的嘴巴,明明还是那样的五官,配合着光洁饱满的额头,整个人却完全不一样了,妩媚艳丽,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思菊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姑娘露出额头会如此的美艳,愣了好一会才喃喃的道:“姑娘,您这样可真好看。”   沈牡丹看着镜中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心中忽然就记起被她遗忘的事情了,她摸了摸右边的眉角,轻轻扬起了嘴角,风情万千。   梳了发,在思菊兴奋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中穿上了新的衣裳,“姑娘,你这样可真好看,月儿小姐都不及你漂亮……”   沈牡丹看着铜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把压在箱底爹爹送的簪子拿了出来插在了发间,又把阿焕送的玉佩系在了腰间。   等到早上和爹爹,阿焕一起吃早饭的时候,看着漂亮的牡丹,沈天源的眼眶都红了,颇有一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感觉,沈焕更是直嚷着姐姐真漂亮。   刚吃了早饭,姚月就来了,沈牡丹让思菊把姚月带进房里,一瞧见牡丹的模样,姚月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目瞪口呆的看着沈牡丹,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这才哆哆嗦嗦指着沈牡丹,“牡……牡丹,你……你这模样……”她的声音都隐隐的有些颤抖。   沈牡丹冲她温柔一笑,“月儿,怎么了?我这模样不好看吗?我倒是挺满意的。”   姚月压下心中的慌乱和那淡淡的妒意,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不如的笑容,“不,你……你这样很好看。”她从来没想到沈牡丹会这么的漂亮,要是罗大哥见到这样的牡丹……姚月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子恐惧,不行——一定不能让罗大哥见到这样的牡丹。   沈牡丹看着姚月脸上快速转换的表情,笑了笑,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右眉角,她道:“月儿,今个是我及笄的日子,我打算去见罗大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姚月抬头啊了一声,遮遮掩掩的道:“牡丹,现在时辰还早,待会再出去吧。”说罢,又注意到牡丹头上的簪子,“牡丹,这簪子可真别致,能不能摘下来给我瞧瞧?”   沈牡丹闻言,把簪子拔了下来递给了姚月,“这是我爹爹送我及笄的礼物,是他亲手做的。”   姚月接过簪子细细的看了起来,簪子虽然不是很名贵,却看的出来制簪子的人花费极其大的心思,整个簪子看起来异常的细腻,精巧,漂亮,是个女人目光都会忍不住在上面流连忘返。她看了好一会才把目光从簪子上面移开了,冲沈牡丹笑了笑,“牡丹,这簪子可真漂亮,我好喜欢。”以往她看中牡丹什么东西的时候,只要说句真漂亮真好她喜欢,牡丹一定会把那样东西送给她的,所以这次肯定也是一样的,姚月满心欢喜的等着牡丹把这簪子送给她。   沈牡丹却是冲她莞尔一笑,“是的,我也觉得这簪子真的很漂亮,精巧,我也很喜欢这簪子。”   “额。”姚月脸上的笑容一怔,想了想,试探的道:“牡丹,这簪子是沈爹爹送你的,但我实在很喜欢这簪子,要不让沈爹爹在做一根送给你,这只簪子送给我好不好?”   可真够不要脸的了,不过当初的自己也真够蠢的。沈牡丹面上笑容不变,“月儿,对不起,这是爹爹送给我的礼物,所以不能送给你。”   “啊,没关系的,是我唐突了。”姚月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心中却疑惑了起来,为何牡丹如今跟变了个人一般?难不成是察觉出她跟罗大哥的关系了吗?不过这似乎也是好事,若是牡丹知道了他们的事,她跟罗大哥也不必偷偷摸摸的了。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4:11

《牡丹真国色》☆、第 4 章


  姚月心中还是突突的,她虽然跟罗大哥互生了情意,但跟牡丹也是十年的好友了,若是真给牡丹知道了她跟罗大哥的事情,她觉得自己会没脸面对牡丹的,可是她觉得感情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事情,那种每天都想见到他的,见到他之后雀跃羞涩的心情……罢了,若是牡丹知晓了,我求她原谅,她一定会原谅的吧?姚月担忧的侧头看了一眼沈牡丹,瞧见沈牡丹艳丽的容貌,心中又开始发酸,暗道,牡丹这模样一定不能给罗大哥瞧见了。
  沈牡丹把手中的簪子插入发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又摸了摸右眉角。
  姚月看见牡丹艳丽的容颜,心中越发不是滋味,觉得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闷的连气都有些出不来了,不由的有些烦躁的说道,“牡丹,这房间里有些闷人,我们去院子外面走走吧。”
  沈牡丹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站起身来朝着房门外走去,身后的姚月也起身跟着一起往外走。
  从后面看见牡丹乌黑的发鬓,白皙的颈子,圆润芊细的肩膀,细细的腰身,姚月觉得心中越来越难受,一股子发泄不出的火气在心中越来越旺盛。看着就要踏出房门的沈牡丹,还有门槛处踏脚的石块,姚月觉得心中突突的跳着,有个止不住的念头在心里头滋长,这个念头一出,她就犹如魔怔了一般,突然鬼使神差的啊了一声,身子往前倾倒,双手朝着牡丹的背后推去。
  让姚月没想到的是,前面走的好好的牡丹脚步突然加大了一些,一下子就跨出了门槛站在了门外,她自己却受不住倾倒出去的身子和双手,整个人直愣愣的朝着门槛处摔了下去。
  头上方响起沈牡丹的惊恐的呼叫声,“月儿,你这是怎么了?思菊,思菊,快过来……”
  姚月只觉得整个脸面一痛,鼻子中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脑袋也被撞的嗡嗡作响,她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扶了起来都不知道。被扶到房间里,等着大夫到来的时候,姚月从房间的铜镜里瞧见自己一脸血的模样,当下就有些受不住的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六儿去请大夫,思菊去准备热水,沈天源跟沈焕闻言也都过来了,看见姚月一脸的血也都吓了一跳,沈天源抬头问牡丹,“牡丹,这怎么回事?”
  沈牡丹也似惊魂未定的样子,“爹爹,刚才月儿说房间闷,想出来走走,没想到走到门槛边突然叫了一声,等我转头看的时候她就朝着门槛摔了过去,我想去扶她都来不及了。”
  姚月吓得不行,捂着脸嘤嘤的哭着,肩膀也不停的抖着。思菊很快端了热水过来,让姚月松开双手,替她擦拭脸上的血水。
  大夫很快就过来了,替姚月清理了伤口,把了脉,“姑娘并无大事,鼻子里的血止住了,额头上的伤口擦上几天药膏就能痊愈了。”
  姚月惊慌的道:“大夫,我……我额头上的伤口可会留下疤痕?”
  大夫有些为难,“姑娘额头上的伤口有些深,这个老夫也无法断定是否会留下疤痕。姑娘若是担心的话可以去回春堂买一瓶玉肌膏,这膏药对伤口的恢复很好。”
  很快大夫就离开了,沈天源急着出门,沈焕也要去见好友,两人安慰了姚月几句就离开了。沈牡丹稳当当坐在姚月的对面,愣愣的看着姚月额头上的伤口,觉得有些可惜,这伤口比起前世她的伤口可是要轻上太多了,前世这好友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右眉角正好磕在了门槛石块上的尖角上,她因此破了相,右边眉角留下一道丑陋不堪的伤疤,额头前只能留了发来遮挡伤疤。
  其实这件事情从一重生回来她并未想起,时间过的太久,好多的事情她都有些模糊了,这事还是早上梳了发鬓看着镜中完全不一样的自己才想起了这件事,毕竟促使姚月在背后推她的原因就是她嫉妒了自己的容貌,只是死后她的经历太多,见过太多比她伤的还严重的,所以也就渐渐把额头上的伤疤给忘记了。
  沈牡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的事情,那天她及笄的日子,梳了好看的发鬓,穿上了好看的衣裳,等待着姚月,然后打算跟她一起去找罗南的。姚月到来,眼中的惊叹和惊慌,后来又看中了她的簪子,要去了她的簪子。再然后说是房里闷要出去走走,失声的尖叫,背后传来重重的推搡,她摔了下去。后来请了大夫,包扎了伤口,为了遮挡伤口她又梳回了平日的发,厚重的发挡住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也挡住了贴着膏药的伤口,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顶着脑袋上的伤口跟着姚月去见了罗南。
  之后见到罗南,罗南夸了姚月带着簪子真漂亮,又转头敷衍了她几句,明明那么明显的不耐烦的神色,当初的她竟然看不懂。沈牡丹想到这里不仅笑了下,当初的她可真够蠢的。
  姚月呜呜咽咽的哭声让沈牡丹回了神,她又盯着姚月额头的伤口看了几眼,这才把思菊叫了进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思菊就出了门。沈牡丹又对着姚月好一通的安慰,她的安慰让姚月心中好受了许多,直到沈牡丹觉得思菊快回来的时候才冲着姚月道:“月儿,刚才大夫说让你去回春堂买一瓶玉肌膏,你快些去吧,我听闻回春堂的玉肌膏对伤口很有用,说不定用了那药膏,你的伤口一点伤疤也不会留下。”
  “牡丹,你陪我一起去吧。”姚月扯着沈牡丹的衣袖恳求道。
  沈牡丹颇为难的看了姚月一眼,“月儿,对不起,我的风寒好似还没有彻底好,现在头又有些疼了,只怕是不能陪着你去了。”
  姚月无奈,最后一个人出了门。
  很快,思菊也回来了,手中握着一个小瓶子,她在屋里四下看了一圈,“姑娘,月儿小姐回去了?那给月儿小姐买的玉肌膏怎么办?”
  沈牡丹道:“留下吧,以后自己有个小伤口什么的也可以用。对了,思菊,我现在挺想吃西街那家糕点店里的红豆糕,你现在去买一些回来,另外阿焕的笔墨纸张也没了,你让六儿跑一趟去。”
  至于另外一个老婆子,只怕现在都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也无需她打发离开了。
  思菊跟六儿很快就出门了,沈牡丹握着手中的玉肌膏,扯出一抹笑容。
  ~~
  姚月从沈家三房的后门出去后就直奔回春堂去了,她心中又急又怒,怎么都没想到一时的妒意害的竟然是自己。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回春堂,买了玉肌膏就打算回去了,却不想刚从回春堂的大门走出去,一个人影直直的朝着她撞了过来,躲闪不及,手中的玉肌膏被撞的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她的肩膀也被撞的生疼生疼的。
  姚月怒气冲冲的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头戴帷帽,身着葛麻粗布长褥,身材有些粗的人,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你撞我做什么!”
  “对不起。”那人道,声音沙哑粗糙,说着往旁边走了几步把地上的玉肌膏捡了起来,又转身回到了姚月身旁把手中的玉肌膏递给了她,“姑娘,是在下鲁莽,真是对不住了。”
  姚月瞪了这人一眼,伸手接过这人手中递过来的玉肌膏,看着这人身上的粗布长衣,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人离去的背影,隐隐的觉得这有些粗壮的背影看起来竟有些违和。
  直到那人消失在拐角的地方,姚月才收回了目光,握紧手中的玉肌膏往回走去。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4:27

《牡丹真国色》☆、第 5 章   沈牡丹回房取下头上带的帷帽,脱下身上的葛麻粗布长褥,露出被棉布一层层包裹起来的身体,她一圈圈的把缠在身上的棉布解开,饱满的胸,细细的腰暴露出来,微凉的风让她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伸手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从木质屏风上取下贴身衣物,姜黄色织锦银线上衣和海棠红下裙一一穿上,又对着铜镜整理了下稍微有些凌乱的发鬓,这才看向梳妆台的玉肌膏扬起一抹微笑,心里想着,月儿啊,前世你给我的伤害,这次我也会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如何。   把玉肌膏收了起来,门外就响起思菊的声音了,“姑娘,红豆糕买回来了。”说话的空当已经拎着红豆糕走了进来,瞧见沈牡丹正坐在房间里,她走到桌前把手中的红豆糕一层层的打开,“姑娘,还是热乎的,你快尝尝看。”   沈牡丹拈起一块红豆糕放入口中,香软绵甜,味道很好,看着桌上的红豆糕,牡丹陷入了沉思,如今重生一回,跟罗南的婚约解除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该怎么解除又不伤及沈家的名声,阿焕还要举孝廉的,绝对不能连累了阿焕。另外解除婚约后,在沈家的地位就很不妙了,到时她的婚配祖母可是有做主的权利的,毕竟沈家还没有分家,以后她该如何自保?还有三房的收入很是微薄,靠着爹爹一人肯定是不行的,日后需要用银钱的地方还有很多,该怎么赚些银钱。   “姑娘,您风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去找罗家大爷?”思菊知晓自家姑娘很是喜欢罗家大爷,没染上风寒之前姑娘可都是每日都会去见一见罗家大爷的。   卫朝民风开放,未婚女子也是可以出门走动的,与男子说话也无什么,更不用说还是有婚约的两个人,所以牡丹跟罗南每日的约见在思菊眼中是在平常不过了。   沈牡丹摇了摇头,“不去。”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去见罗南,待她想到一个合理退婚的理由的时候再见也不迟。   让沈牡丹没有想到的是,她不去见罗南,罗南却来见她了,约莫晌午过后六儿就来通报,说是罗家大爷来了,沈牡丹挥了挥手,“不见,就说我染了风寒,让他回去吧。”她怕自己现在见了他会忍不住自己的愤怒和恨意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思菊诧异的看着沈牡丹,“姑娘,您……”   沈牡丹也不解释什么,六儿正准备出去,门外响起一个略微有些不耐烦的声音,“牡丹,你这是做什么?连我都不肯见了?还是你早上连累月儿受了伤,所以这才没脸见人?”   连累月儿受了伤?所以说今天这两人应该见了面,然后姚月把脏水全部泼到她身上来了?沈牡丹忍不住笑了笑,原本早上对换药膏的事情还有些愧疚的,现在可真是一点愧疚的感觉都没了,姚月啊,这可真是你自己活该了。   思菊跟六儿都是一脸的错愕,思菊怕沈牡丹听见伤心,侧头小声跟六儿嘀咕了一句,“罗家大爷这是做什么,月儿小姐明明就是自个摔倒的,怎么怪到我们家姑娘头上了。”   罗南说完脚步已经跨进了房间里,瞧见坐在房间正中央的艳丽女子的时候忽然就愣住了,“你……牡丹?”那个样貌只能算是不错的牡丹梳起发露出白皙光洁饱满的额头之后竟会如此……如此的艳丽,明艳动人,让人不忍移开目光,罗南觉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许多,所有的血液全部朝着头顶涌去,让他忍不住燥热了起来,刚才不耐烦的神色也换成了柔情,“牡丹,你这样真漂亮。”   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绣着金边的青色绸衣,显得风度翩翩的男子,沈牡丹脑海中又出现自己倒在血泊中这男人脸上的不耐以及冷漠,还有阿焕被人生生打断了双腿在阴暗的巷子里活活被冻死的画面,她只觉有一股子血腥味直直的往喉咙涌去,死死的攥紧了拳头这才压下了喉间的血腥味。   念了几句静心咒,沈牡丹才压下了心中满腔的愤怒和恨意,心中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她抬头看着罗南,“罗……大哥,谢谢你的夸奖。”   罗南会心一笑,忘记今日来找过来是为了质问她为何连累月儿受了伤,大步走到沈牡丹旁边坐下,“牡丹,你今日怎会想到换了发鬓?”   思菊在一旁忍不住道,“大爷,我家姑娘今个及笄,所以这才梳了新的发髻。对了,大爷,今个早上月儿小姐是自己摔倒的,我家姑娘在前走,月儿小姐随后,跟我家姑娘可没半分关系的,您刚才那样说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可是会伤心的。”   罗南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却是一闪即逝,他冲沈牡丹绵言细语的笑道:“牡丹对不起,是我不该听了月儿的一面之词,刚才委屈你了。”牡丹是这么爱他,定不会责怪与他的。   沈牡丹唔了一声,轻轻的蹙了蹙眉头,“罗大哥,你一早就去见了月儿?”   旁边的思菊和六儿听自家姑娘这么一说才觉得有些不妥当,罗大哥是姑娘的未婚夫,为何最先来看的不是自家的姑娘,反而是月儿姑娘?两人不由疑惑的看向罗南。   罗南怔了下,显然没料到牡丹开口会是这句话,急忙之中扯出一个牵强的理由来,“我想你这几日都未曾去找过我,或许今日会跟月儿在一起的,这才先去找了月儿妹妹。”他说着伸手想起握住牡丹放在膝上的双手,也不知牡丹有意还是无意,抬手取了旁边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错开了罗南伸过来的双手,罗南并不在意,收回了手,“牡丹,你原谅了我好不好?”   沈牡丹不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如今她没有证据证明罗南跟姚月厮混在一起,所以只凭着南罗一早去了姚月家中显然是不能定下两人的奸情的。   果然啊,还是以前那个牡丹,这般的爱我,刚才那句质疑他先去找月儿的话只怕也是无心的吧。侧头看向容貌艳丽的牡丹,南罗心中感慨万千,牡丹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虽然只是沈家三房的姑娘,但沈家在临淮这地方也算是百年世家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娶沈牡丹总比娶了月儿要好上许多。月儿乃是商家之女,家产万贯,日后夺了她的身子,在纳为妾氏便是了。   如今牡丹的容貌——罗南想起几个志趣相投的儒生了,若是他们见了牡丹的容貌定会羡慕于他的,女子生来不就是攀附于男子,拿出去炫耀的物件吗,或许待会的聚会可以带着牡丹一起去的。想到这里,罗南不由的冲沈牡丹笑道:“牡丹,待会我与几位好友会去游郦江,你可要和我一同前去?”   沈牡丹岂会不知罗南心中的想起,倏的握紧的拳,过了好半响才道:“罗大哥,我风寒还未好,若是再去郦江之上吹风,只怕风寒会加重,就不陪着罗大哥一起去了。”   罗南颇有些遗憾,看着眼前发如墨,肤光胜雪,清丽绝佳的女子他心痒难耐,可思菊站在一旁,他也不好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想着以前他对牡丹不感兴趣,对她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如今这女子一打扮起来却是如此的勾人心弦,真想立刻就把她压在身下尝尝她销魂的滋味。   与沈牡丹闲聊了几句,想着晚上还要与好友一起游郦江,他只得起身告辞了,走的时候似乎想到什么,取下随身携带的玉佩递给了沈牡丹,笑道:“牡丹,今日是你及笄的日子,这玉佩我随身带了十几年,就送于你做礼物了,希望你莫要嫌弃才是。”   沈牡丹一想起他这个人就觉得恶心万分,又岂会接受他的礼物,便推辞了。罗南却执意要把这玉佩送给她,最后更是强行塞入她的怀中,大步离开。   沈牡丹看中手中上好的玉佩,喃喃细语,“都说男子钟爱的不过是美人皮,果真如此吗……”   思菊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道:“姑娘,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沈牡丹抬头怔怔的看着院中的一颗桂花树,“没什么。”又把手中的玉佩丢给了思菊,“找快棉布包起来放在箱底吧。”待日后找到机会卖了就是了。   罗南的邀请又让沈牡丹想起前世的时候了,她带着眉角的伤跟着姚月和罗南一起去游了郦江,上了船之后她畏手畏脚的样子受尽了罗南几位好友的侮辱,也让罗南丢进了脸面,之后罗南对她更无好颜色了。而且她为了跟罗南一起游郦江,错过了沈家每月的家宴,也让祖母对她更加的不喜。想到家宴,沈牡丹忽然道:“思菊,重新帮我梳头吧,把额前的发全部放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mimi妹纸猜对了,女主把姚月的药膏换掉了。文中的地名豪州改成了临淮,本文架空,一切的地名,朝代,国号都是架空。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4:46

《牡丹真国色》☆、第 6 章


  “姑娘,晚上就是家宴了,你这样去多漂亮,何必要把额头的发梳下来。”思菊有些不解,姑娘这样多出众呀,为何还要在把发梳下来。
  沈牡丹自然不能告诉思菊她会与罗南解除婚约,若是用这样的容貌在沈家人面前晃悠,日后他们有可能为了沈家的利益把她送给一些权贵做妾氏,她不想刚离开了狼窝就闯进了虎穴,自然一切都要提早做准备。
  若是能够分家该多好,沈牡丹却也知道分家不大可能。
  沈牡丹坚持,思菊也只得重新替她梳了发鬓,额前的发也全都放了下来遮挡住了额头。如此一来,她的艳丽也只剩下一半。思菊看见自家姑娘的容貌,暗暗称奇,明明还是那双眼睛,挺直的鼻梁,小巧的鼻头,红润的嘴唇,为何一把额头遮挡起来,却生生的如同变了一个人,倒也不是说平凡,这样的姑娘依旧好看,只是没了那种惊艳的感觉。
  梳了发,爹爹跟阿焕都还未归家,沈牡丹拿了一本书坐在靠窗的竹榻上看了起来,待到申时末,沈天源跟沈焕都归家了,沈牡丹出门迎接,欢快的笑道:“爹爹,阿焕你们回来了,我煮了茶水,爹爹快进去喝一些,阿焕我给你备了红枣茶,你也进去喝一些。”
  三人说说笑笑进了房,两人也都注意到沈牡丹前额又留了刘海,便问了原因,牡丹只道是不习惯,两人也不多说什么。回了房,刚喝了几口茶,那位经常见不着人影的武嬷嬷就进来了,冲三人福了福身子,“三老爷,四姑娘,九少爷,老太太让我来通传一声,家宴要开始了,三老爷,姑娘跟少爷若是无事就过去吧。”
  沈牡丹在沈家排行四,沈焕排行九。
  沈天源冲武嬷嬷温和的笑了笑,“多谢嬷嬷了,我跟牡丹,焕儿这就过去。”
  武嬷嬷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三人这才一起朝着沈家大房走去,以后沈家当家的会是沈家大房的人,所以家宴都是在大房举办的。
  沈家一共三房,大房沈鸿英,大太太吕氏,育有两子一女,沈莹排行一,已嫁入严家,沈庆冬排行二,已娶妻李氏,沈庆年排行七。沈鸿英还有一房妾氏方姨娘,育有一女,沈雁蓉,排行六。
  二房沈鸿瑞,二太太俞氏,育有一子两女,沈芳华排行三,沈芳兰排行五,沈方辰排行八。
  三房沈天源,娶妻苗氏,生沈焕时难产而死,沈牡丹在沈家排行四,沈焕排行九,可以说沈家这一脉人丁兴旺。
  想到难产而去的母亲,沈牡丹心中一片悲凉,伤心的不仅是母亲的离开,还有母亲去世时,曾祖父家中的态度。苗家是商家,母亲还是庶出女,不过爹爹同母亲依旧很相爱,母亲去世后,苗家立刻派人前来把母亲的嫁妆全部收了回去,因为这事,祖母对爹爹的软弱越发的不喜,也越发的看不起他们三房。想到待会就要面对那喜欢找茬的老太太,沈牡丹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这一动作恰巧给沈天源瞧见,笑道:“牡丹这是怎么了?还是风寒未好,头还有些疼?”
  沈牡丹回头笑道:“爹爹,我没事的。”
  说着已经来到了沈家大房住的院外,立刻有个丫头把三人领了进去,进去的时候沈家的人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了,熙熙攘攘的坐在大厅里,最上位坐的就是沈老太太跟沈老太爷,沈老太太一瞧见三人,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现在才过来?让一屋子的人等着你们。”
  沈牡丹侧头就能看见爹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温和有礼,阿焕脸上却带着一股子不服气,牡丹知道他不服气什么,因为每月的家宴都是武嬷嬷通报的,每次通报后他们就赶了过来,老太太会埋怨他们来迟了。他们也有怕老太太埋怨,所以不用武嬷嬷通报就来的时候,老太太又责怪他们没有规矩,没让人通传就急急忙忙赶来了。总之,就是要找他们的麻烦。其实,沈牡丹有些明白老太太的心里,毕竟爹爹不是从老太太的肚子里出来的。
  沈老太爷觉得从小就亏欠自己这个庶子,因此老太太一开口刁难,老太爷立刻就来解围了,“好了,好了,若不是武嬷嬷通报迟了,他们怎么会来晚——你们都赶紧坐下吧。”后一句话是对着沈天源他们开口说的。
  沈老太太不得不给老太爷的面子,闭嘴不在说话。
  家宴是分成两桌的,长辈们一桌,剩下的就是他们孙辈的为一桌了,沈牡丹这辈分的一共有十个人,此刻正围着桌子坐成一圈。
  说起来,沈家除了老太太不待见他们三房,大房跟二房的人对他们并没有多少敌意,只能算是冷淡,主要还是因为沈天源性子绵软的原因,大房二房的人觉得他没什么威胁,连带着连孙辈的人对她跟阿焕也没什么敌意。
  平日里的家宴只有九个人的,出嫁的大姑娘沈莹很少回来的,今日却回来了,只是——沈牡丹抬头看了沈莹一眼,她的面色非常的憔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的原因了。
  二房的三姑娘沈芳华看着沈莹,“大姐,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好憔悴的样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沈莹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最近铺子里有些事情要忙,所以累了一些,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沈牡丹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静静的夹着面前的菜。
  沈家的几个姑娘,除了出嫁的大姑娘沈莹,家里的就剩下三姑娘沈芳华,四姑娘沈牡丹,五姑娘沈芳兰,六姑娘沈雁蓉。
  五姑娘沈芳兰跟二爷沈庆冬的媳妇李氏也劝说沈莹好好休息,只有沈牡丹跟大房庶出的六姑娘沈雁蓉没有搭腔,沈雁蓉是因为被方姨娘养的太过高傲了,平日里都不会主动找几个兄弟姐妹说话的,沈牡丹不说话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沈莹为何会如此憔悴。
  作者有话要说:  沈家的孙辈挺好记得,
  首先是几个姑娘,大姑娘沈莹,三姑娘沈芳华,四姑娘沈牡丹,五姑娘沈芳兰,六姑娘沈雁蓉。
  几个少爷是,二爷沈庆冬娶妻李氏(文中设定男子满十八岁会被称呼为爷,不满十八还是少爷)
  七少爷沈庆年,八少爷沈方辰,九少爷沈焕。
  大姑娘沈莹,二爷沈庆冬,七爷沈庆年,六姑娘沈雁蓉(庶出)是大房的。
  三姑娘沈芳华,五姑娘沈芳兰,八少爷沈方辰是二房的。
  四姑娘沈牡丹,九少爷沈焕是三房。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4:57

《牡丹真国色》☆、第 7 章   几个姑娘媳妇并不知道沈莹的事情,只当她真是因为铺子里的事情太过劳累的原因,劝说了一会就聊起别的来了。一顿饭吃下来,沈牡丹也没多少话,等到把桌子撤下去之后,一家人坐在厅里说着话,基本上跟都是老太太说,大家听着,老太太对于大房二房的人是非常和颜悦色的,这期间至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三房的话,沈牡丹无所谓,坐在阿焕旁边听着老太太慢悠悠的声音,沈天源则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老太太。   沈牡丹一边听着老太太的话,一边回想着沈家现在的状况,大伯沈鸿英如今是临淮令史,官位不高,也很清闲,俸禄自然也不高。沈家在临淮有不少铺子和庄园,如今这些铺子和庄园都在老太太跟老太爷的手中,大太太吕氏,二太太俞氏手中也都有一些铺子庄园和田产,至于他们三房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沈家那座小小的院落,家里的嚼用也是爹爹出去赚来的。不过他们三房并没有任何的异议,这些本来就不属于他们。如今沈牡丹担忧的是,大伯沈鸿英根本不满足现在的官职,一直想要往上爬,也正因为如此,最后连累了沈家这一脉上上下下几十口的人,最后连爹爹也被……人往高处走本是没什么错的,只怪站错了队。   沈牡丹回想起上辈子她死后所发生的事情,她死后,阿焕跑去质问罗南,后被打断双腿在阴冷的巷子里活活被冻死,自此后爹爹一夜白头,一蹶不振,那时候她只能徘徊在爹爹身边却什么都做不做,就如同那时她眼睁睁的在冰冷阴暗的巷子里看着阿焕渐渐死去了鲜活的生命,却无能无力。   她那时候整日飘荡在爹爹的身边陪着他,外面的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直到突然有一天,家里闯进许多的官兵,把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的人全部抓了,包括爹爹。官兵说沈家人犯了罪,要全部发配边疆。跟着立刻把沈家人全部押入大牢,她自然也跟着去了,这才从大伯口中知晓他们沈家并没有犯什么罪,而是宴王继位,要把之前宣帝的党羽全部打尽。那时候沈牡丹虽然一直在沈宅徘徊,对于外界却也是知道一点的……她嫁入罗府时,身为太子的卫宣继位成为宣帝,却不想宣帝昏庸,弄的民不聊生,宴王便取而代之,之后就是长久的战争,似乎等她死后,宴王胜利,顺利继位,之后宣帝的党羽自然也逐一清除干净了,当初大伯就是选了宣帝,这才连累了沈家一家子。   她记得当初飘荡在大牢里的时候,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道:“老大,你怎么这般的糊涂,宣帝昏庸,民心所失,宴王继位乃是顺应民意,你……你这糊涂的东西,为何要掺和进去,若是好好做你的令史,如今咱们沈家也不会招此大祸了!”   沈鸿英抱着头坐在牢房的一角,声音沙哑,“娘,我不过是想往上爬,我一个小小的令史,怎么爬的上去,我当初效忠宣帝,若是宣帝取得胜利,沈家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跟权势了,再说,宣帝才是真正名正言顺的天子。”   老太太骂道:“你真是糊涂,宴王又如何?宴王也是姓卫的,同是天子,相比昏庸的宣帝,宴王反而更得人心,你……你当初怎么就做出这么一个选择了!”   第二天,沈家人就全部被发配了边疆,爹爹的身体自从她跟阿焕死后就垮了,如何能够经的住这长途跋涉之苦,最后也死在了路上,甚至连尸体也不能保全,落得个被野狗叼去的下场。   想到这里,沈牡丹的眼神暗了暗,她如今也能够猜测的出为何大伯不过是个小小的令史,最后的下场却是如此的凄惨,累及全家,原因不过是因为临淮是宴王的封地,自己封地上的官员帮着昏庸的宣帝,宴王自是不会原谅。   想到宴王继位,之后大力改革,国富兵强,民丰物阜,沈牡丹不由的叹了口气,这事也怪不到宴王头上,毕竟在政权里,大伯是真的选错了,而且宴王是真心为民。不过现在宣帝还没有继位,还是太子,宴王依旧还是宴王,大伯如今应该也未曾做出选择,大伯当初的选择应该是太子顺利继位之后,而如今距离太子继位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也不知到时能不能劝说了大伯。   沈牡丹这里想着旧事,那边老太太突然道,“我在郦江上定了一艘船,今个正好大丫头也回来了,你们就一起出去玩玩,别拘在家里了……”老太太说着看了沈牡丹跟沈焕一眼,“你们这些小辈的都一起去,我跟老大老二就不去凑热闹了。”   自然无人有异议,如此热闹的夜晚,大家也都不想拘在家中,只不过沈牡丹对游江却没什么兴趣,可转头瞧见沈焕期盼的眼神,沈牡丹也只有跟着沈焕一起去了,沈天源在身后嘱咐,“牡丹,好好照顾阿焕。”   沈牡丹回头笑道:“爹爹,我晓得。”   一行十个人,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带,只备了两辆马车两名车夫,女眷一辆马车,男人一辆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驶向了郦江。一路上,沈莹话都不多,显的对游江并无什么兴趣,其他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看起来对这趟游江很是欢喜。沈牡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沈莹,又默默的垂眸。   临淮不过是个县,人的流动却不必一个州的人少,主要就是因为郦江通过临淮,而且临淮风景秀丽,气候合宜。   郦江全长两千五百多公里,起始金陵,末至常州,途径二十多个州郡县。夏日的夜晚,郦江经常一夜通明,江面上全是一艘艘点着花灯的船舶,不少老爷夫人,少爷姑娘儒生们喜爱在船上吟诗作对,遥望风景,品尝美酒。   等到沈家一行姑娘少爷们来到郦江边上的时候,江上已经灯火通明,几位姑娘下来后都难掩兴奋之色,待到另外一辆马车上的人全都下来后,二奶奶李氏让两个马夫去车道等着,沈焕也朝着沈牡丹走了过来。   二奶奶李氏带着大家一起朝着江边的一艘船走去,依次上了船,沈牡丹就寻了位置坐了下来,沈焕第一次上船,显得有些兴奋,趴在船边上四处忘着,二爷沈庆冬,七少爷沈庆年,八少爷沈方辰也不想拘于船舱内,都呆在外面吹着小风,喝着小酒,偶尔作上一首诗,连沈焕也参与了进去。   几个姑娘在船舱里说说笑笑,没一会就觉得闷的慌了,五姑娘沈芳兰笑道:“这船舱里有些闷热,我们也出去吹吹风,在跟阿哥阿弟们一起作诗如何?”   三姑娘沈芳华笑道:“自然是极好的。”   沈牡丹也应了一声好,沈雁蓉不说话,看起来也不想待在船舱里了,只有沈莹面色还很是憔悴,靠在藤椅之上不愿起身,“三妹妹,五妹妹,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出去了。”   两个姑娘瞧见她实在是不舒服的样子,也不强求,让她好好休息,其他几人陆续出了船舱。   船舱里很快就只剩下沈莹一人,她静静的从窗上遥望远处灯火通明的一片,心中却止不住的凄凉,想着家里的糟心事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听着外头弟弟妹妹欢笑声,又强生生的把眼泪全部吞了回去。   一个人在船舱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有人陪着似乎还好受一些,沈莹再也坚持不住,硬拖着身子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耳边是五妹芳兰欢快的笑声。听见堂妹的笑声,沈莹也笑了笑,几个妹妹中,芳兰的性子最是明媚,活泼,听见她的笑声自己心中也好过了许多。   沈芳兰也瞧见从船舱走出来的沈莹,立刻冲她招了招手,欢快的道:“大姐,你快过来瞧瞧,那艘船可真好看,还能听见有人唱曲吹箫的声音……”   沈莹笑眯眯的走了过去,朝着芳兰手指的位置看去,笑道:“果真是漂亮。”夜里的船一艘艘的,灯火通明,远处一艘船上不知用了什么小把戏,灯光显然五颜六色,色彩斑斓,很是好看。   随着那艘船越来越近,沈家人瞧见那船头依偎着一双男女,女子正哼唱着小曲,男子为她吹箫伴奏。   沈牡丹看着不远处船头上的一对男女,楞了下,又转头看向沈莹,在心底叹了口气。随着船舶的靠近,沈家人也看清楚了船头上那一男一女,沈牡丹听见沈芳华沈芳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还有沈雁蓉的冷哼声。   对面船头上的一男一女沈家人都认识,男人是沈莹的夫君,严家二爷严仁修,女子是沈莹的好友邓妍秋,两人如今正如胶似漆的依偎在一起。沈莹自然也瞧见这一幕了,表面的坚强再也伪装不下去了,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大……大姐,这是怎么回事?”沈芳兰错愕的回头看向沈莹,发现她满脸泪水的时候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再说话,转头恶狠狠的看向船头上的那一对男女。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5:09

《牡丹真国色》☆、第 8 章


  严家与沈家算是门当户对了,严仁修是严家嫡出二爷,三年前娶了沈莹,两人当初是两情相悦结为夫妻的,严仁修除了未成亲前有几个通房,成亲后一起未曾纳妾,与沈莹的感情也很好。沈牡丹见过两夫妻相处的样子,那时候严仁修看起来也是真的喜欢沈莹,只是如今——看着船上头那一对男女,沈牡丹忍不住露出个嘲讽的笑意。
  “严仁修,你……你这样对得起我大姐吗!”沈芳兰看着对面船头上的一对男女,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冲着对面喊了起来。沈家人也都很愤怒,本来,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但男人却与自己妻子的好友厮混在一起,这却是让人鄙视看不起的。
  旁边站着的沈雁蓉冷哼了一声,“从来薄幸男儿辈,多负了佳人意。”
  沈家人不在说话,却都是目光沉沉的看向对面的严仁修和邓妍秋。对面的两人这才注意到沈家人,均是一惊。
  沈莹泪如雨下,想起前几日在严家撞破了两人的奸情,两人也终于向她承认了,她现在还记得严仁修当初的话语,“莹儿,对不起,我与研秋两情相悦,而且……研秋怀了我的孩子,莹儿对不起了,我……我想娶研秋做平妻。”那时候她听了这话,脸色惨白,是啊,她不能替严家生孩子,严家没有休了她已经算好的了。想到这里,沈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那船上头上的严仁修,人如其名,看起来很是温雅,身形修长,靠在他怀中的邓研秋更是娇媚动人,好一双璧人。
  严仁修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沈莹,他心中也是愧疚的,毕竟跟研秋在一起是对不起沈莹的,可是……莹儿不能怀孕,他跟研秋也不过是因为之前一次醉酒乱了性,之后却也将错就错的又同研秋同床了好几次,研秋在床上很是热情大方,与拘束放不开的沈莹完全不同,他反倒是有些喜欢上研秋了,更何况研秋前几日还查出怀了她的身孕,母亲别提多高兴了,如今也只有把研秋迎娶进门了。看着眼前哭的伤心的沈莹,严仁修暗叹了口气,开口道:“莹儿,对不起,没想到你今日也会出来游江……”
  沈芳兰不得他说完,恶狠狠了瞪了他怀中的邓研秋一眼,怒道:“严仁修,你到底什么意思,有你这般羞辱我大姐的吗?”
  严仁修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沈莹已经扯住了沈芳兰的手臂,凄凉的道:“五妹妹,不要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能给严家一个孩子,不能为夫君留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散于风中,人再也坚持不住,转身踉跄的回了船舱,自此一句话都没有同邓研秋说。
  沈芳华沈芳兰李氏看着沈莹踉跄的背影,稍一犹豫也都跟了进去,连沈雁蓉也抬脚走了进去。沈牡丹却站在船头盯着对面的两人,她记住飘荡的时候曾听过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罗南如此,这严仁修也是如此,心中微凉,男人都是如此吗?不过——她盯着邓研秋的肚子露出一抹微笑。
  严仁修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么尴尬的地方了,冲沈庆冬拱了拱手,“庆冬,我就先走一步了,明日一早我会去沈府接莹儿回府的。”
  沈庆冬冷冰冰的看着严仁修,好半响才说了句,“滚吧。”
  待对面的船离去,沈芳华,沈芳兰,李氏跟沈雁蓉也出来了,面色都不大好,沈庆冬回头问道:“大姐如何了?”
  沈芳华摇了摇头,“大姐哭的伤心,让我们都出来了。”
  沈庆冬不在说话,沈家人心中都有些不快,站在船头盯着远处一派的灯火通明。沈牡丹站了一会就起身朝着船舱里走去,沈芳华张了张嘴巴,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沈牡丹进了船舱后,沈莹正缩卷在藤椅之上,头埋在膝间,沈牡丹听不到声音,只看到她肩头耸动知晓她还在哭。
  “大姐,你日后打算如何?”沈牡丹在旁边的坐下,张口问道。
  沈莹抬头,发现是姐妹中最为心善的四妹,她缓缓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道,“我也不知,四妹,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牡丹并没有听从沈莹的话离开,而是静静的看着她,上辈子这个大姐的下场也很是凄惨,严仁修把邓研秋作为平妻迎娶进门,大姐便一直萎靡不振,后来身子一日差过一日,她自己死去没多久,这个大姐也去了,邓研秋顺利成为平妻,生的孩子也顺利成为嫡子。那时候她的心思全在刚刚去世的阿焕身上,并没有过多的怀疑过什么,如今想起来真是可疑的很,自己这个大姐身子骨一直很好,而且也不是那种经历巨变伤痛郁郁不得志的性子,这患病身亡的事情的确有些蹊跷。
  而且现如今最让沈牡丹怀疑的是,邓研秋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记得曾经听大姐说过,邓研秋原本是有一个未婚夫的,只不过未婚夫家得罪了权势,一夜之间被迫离开了临淮,也与邓研秋解除了婚约,之后邓研秋就跟严仁修勾搭到了一起。让她起疑心的是,邓研秋的孩子并不是足月生出来的,而是提前了两个月,对外说是摔了一跤动了胎气。但,严仁修只有这一个孩子,不管是沈莹还是之前的几个通房或者是后来纳的几个人妾氏,还有邓研秋,她们没有一个人再有过身孕。
  沈牡丹想了想就道:“大姐,你嫁入严家三年未孕,大伯母可有给你请大夫瞧过?”
  沈莹眼睛通红,听见这话心中虽难受还是点了点头,“母亲请了大夫瞧过,大夫说我身子并无大碍。不能怀孕,许是时机未到吧。”
  沈牡丹又问,“大姐,那家里的几个通房这一年可还有继续喝避子汤药?也都没怀上吗?”
  “没有。”沈莹缓慢的摇了摇头,“嫁入严家三年,第一年未曾怀上后,婆婆便做主停了几个通房的避子汤药……”沈莹不是个笨的,听见沈牡丹这么一问,又一回想起这三年她跟几个通房都没有怀孕,心中震撼万分,也懂了四妹的意思,震惊的看着沈牡丹,“四……妹妹,你……你的意思是……”在她眼中夫君就是她的天,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不能怀孕,是因为夫君的关系,可是,邓研秋不是怀上了吗?那应该不是夫君的问题吧?她也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沈牡丹笑了笑,“谁又能保证那孩子真是严家二爷的?大姐只需回去请个大夫给严二爷把把脉就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严二爷的。就算……真是严家二爷的,让大家都相信她肚子不是二爷的孩子便是了。”对于这样的姐夫这样的称呼,她不想放在严仁修身上。
  沈莹愣愣的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四妹妹,心中的震撼几乎让她忘记了心中的悲痛,她嗫嗫的道:“什么叫让大家都相信不是二爷的孩子便是了……”
  “坏了她的名声。”沈牡丹一字一顿的道,“最简单的法子便是,使计让人撞见她与其他男子苟合,之后的谣言定会四起,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严二爷的,严二爷也不会相信了。邓家不过是户小小的商户,相信沈家的家世解决掉邓研秋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邓家只有邓研秋与她母亲守着一间小小的杂货铺子相依为命,被退了婚约,邓研秋所做的事情自然是要巴紧一个男子,最好这个男子有权有势,而她凭着自己好友对她的信任,也的确做到了,勾引了好友的夫君。不然,一般的女子怎么同自己好友的夫君厮混在一起?
  沈莹目光涣散,喃喃自语,“这样的话,她……她岂不是一辈子就毁了。”沈莹有些涣散的眼神慢慢转向沈牡丹,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好狠的法子啊,不管这两个法子哪一个成功,等着邓研秋的只有万劫不复的死路。那个心肠好到不忍践踏一草一木的四妹妹为何会想出如此狠绝的法子?
  沈牡丹挑开窗帘向外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一片,平淡的道:“大姐为何不想想她也毁了大姐你的一辈子,若是真让她成为严二爷的平妻,她的孩子便只有可能是庶出子。到时,大姐可是她的拦路石,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应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吧。”
  沈莹一愣,是啊,明明是她先毁了自己的,因为这事,她就成为了临淮的笑话,掏心掏肺对待的好友,甚至引见给了夫君,却不想这一引却引到了夫君的床上,该有多少人笑话她啊。邓研秋,我拿你当亲人般的看待,你却如此待我,事已至此,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瞧见大姐眼中渐渐清明了起来,沈牡丹放下心中的帘子,也遮挡住外面一派的美景。她站起身来,看了沈莹一眼,轻声道:“大姐,我出去了。”说罢,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沈莹在藤椅上坐了没多久也起身出去了,只是这一次脸上的神色好了许多,沈芳兰看着沈莹出来,上前抱住了她的手臂,娇声道:“大姐,四姐同你在船舱里说了什么,刚才问了四姐,她却什么都不说。”
  沈莹看了沈牡丹一头,回头摸了摸沈芳兰的发,笑道:“你四姐劝我宽心一些,如今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了。”她自然不会把四妹替她出的主意告诉其他人。
  沈牡丹的目光看向远处在黑暗中高山,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看着与她情况相似的大姐,看到邓研秋她就想到了姚月,她就没法子置身事外,想出了如此狠绝的法子。不过,这却是她们应有的下场。
  沈家人都很顾忌沈莹的感受,之后一直未曾在提过严家二爷跟邓研秋的事情。一家子的兄弟姐妹遥望风景,吟诗作对,品尝美酒。这边一派温馨,不远处却突然传来噗通一声,还伴随着嘈杂的呼喊声,“落水了,有个孩子落水了!”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5:18

《牡丹真国色》☆、第 9 章


  沈牡丹随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江面之上虽然一片灯火通明,水面上却有些幽暗,隐隐约约的只能够瞧见一个不大的身影在水面上扑腾着。几乎是瞬间,其中一艘大船之上立刻跳下五六个身材高大的人影朝着那小小的身影游了过去,几抹高大的人影水性似乎不怎么好,还未游到那孩子身边,孩子已经扑腾不动,小小的手臂慢慢的陷入了水中,水面之上再也瞧不见那孩子的身影了。
  牡丹呼吸一滞,现在是夜里,水面之下的可见度会更加的低,孩子沉入水底之后会更难救上来的,看着那几人的水性,沈牡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从船头纵身跳了下去,身后响起沈家人的惊呼声。
  沈莹看着奋力朝着那孩子消失的地方游去的牡丹,道:“别担心,四妹的水性是咱们兄弟姐妹当中最好的了,四妹不会有事的。”心里却是暗道,四妹依旧还是以前那个心肠很软的四妹,只是在四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四妹这样纯善的人想起如此狠绝的法子?
  沈牡丹很快就游到孩子下沉的地方,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中,任由身体往下沉去。双手却在四周不断的摸索着,不一会就沉到了底,她也摸到了一具小小的身体,她立刻搂住这具小小的身体朝上游去。等搂着孩子露出水面,旁边那条大船之上垂下一条绳索,沈牡丹把绳索记在腰间,抱紧孩子,绳索也跟着被拉了上去。
  等两人被拉了上去,沈牡丹这才发现船头站在好些人,最前面的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背着光,他的脸在阴暗中看不真切。高大挺拔的男人几乎是立刻就接过了她手中的孩子,抱着孩子进了船舱。
  沈牡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浑身湿漉漉的,衣裳全部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她忍不住冲着那快要进入船舱的男人道:“请先给我一件衣裳。”
  男人的身影一顿,不过立刻就抱着孩子进入了船舱,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传来,“给她一件衣裳。”
  很快就有丫鬟拿着一件披风过来,沈牡丹立刻把披风裹在了身上,想着那孩子的情况,犹豫了一下也进了船舱里,刚进去就听见刚才那个低沉平静的声音在说话,“现在立刻上岸去请大夫,若是梓安出了事……”听见脚步声传来,男人抬头朝着沈牡丹看了过去,冷漠平静的双眼撞进沈牡丹眼中。
  他的眼神疏离而又冷漠,不近人情,沈牡丹却没有半分犹豫,大步走了过去,“我先试试看能不能救醒他,不然等到大夫过来孩子很可能会坚持不住的。”
  男人迟疑了片刻,挥了挥手,刚才围绕在船舱里的人立刻都出去了,整个船舱只剩下他们三人。
  沈牡丹蹲下身子才瞧清楚那是个很漂亮的孩子,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白嫩的小脸很是苍白,嘴唇有些发青。她没有任何犹豫,抱起孩子让他俯卧在自己曲起的腿上,头足下垂,再用手拍着孩子的背部,拍了没一会孩子的嘴巴鼻子涌出不少积水。沈牡丹瞧见孩子还未醒过来又把他平放在地上,抬头冲着那高大的男人说道:“帮忙把他的嘴巴张开,然后口对口吹气。”说着她已经双手放在孩子的胸口准备按压了。
  男人冷漠的眼神迟疑了片刻,旋即按照这女子的要求做了起来。
  沈牡丹一边指导着,一边按压着孩子的胸口,没一会,孩子就咳了起来。沈牡丹这才露出一抹笑意来,她没想到飘荡了那么多年,学来的这个稀奇古怪的法子竟然救了一个孩子,她隐约记得那个不可思议的世界把这种法子叫做人工呼吸和胸外心脏按压。这飘荡的许多年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见识了不少事物,于她来说都不是坏处。
  男人瞧见孩子醒了过来,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笑意,他把孩子抱了起来,走到一旁的软榻之上轻轻放下,“梓安,你没事吧。”连声音都轻柔了几分。
  漂亮的小男孩摇了摇头,轻声细语的道:“小叔叔放心,我没事。”又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沈牡丹,笑道:“是姐姐救了我吗?谢谢姐姐。”
  沈牡丹也冲小男孩笑了笑,“是小少爷福大命大。”
  正说着,已经有丫鬟捧着干净的衣裳走到了那叫梓安的小男孩身边,男人低头摸了摸孩子湿漉漉的发,“梓安先焕衣裳,小叔叔待会再进来陪你。”说着大步走了出去,沈牡丹也跟着走了出去。
  船外,刚才见到的那些身穿黑衣的男人们都不见了,只有船头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高大青年,还有她跟眼前这个高大挺拔,俊美无双,冷漠异常的男人。他依旧背对着光,依旧看不真切脸上的表情,沈牡丹看着靠过来的沈家的船,开口道:“小少爷没事了我就先告辞了。”说罢,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沈牡丹转过身子看向男人。
  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静静的看着她,她的一头黑发湿漉漉的,还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着水珠,额头前的刘海湿漉漉的耷着,隐瞒能够看见光洁饱满的额头,整个人却一点都不会显得狼狈,娇艳欲滴。男人看了一会,冲站在船头的青年招了招手,那青年立刻走了过来,男人在他耳旁低低的说了几句话,青年恭敬的应了一声,回了船舱。没一会又出来了,手中握着一个雕工精美的锦盒,青年把锦盒递给了沈牡丹,“我家主子谢谢小姐对小少爷的救命之恩。”
  沈牡丹接过锦盒,冲男子道了声告辞就转身离开,顺着搭建在两船之间的甲板回到了沈家的船上,沈焕立刻上前紧张兮兮的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沈牡丹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
  一摸到沈牡丹身上还是湿漉漉的,沈焕立刻惊呼道:“姐,你身上还是湿的,赶紧进去换衣裳去,风寒才好,可别又染上了。”
  沈牡丹进了船舱换好了衣裳,沈家人又怕沈牡丹刚才落水加重了风寒,立刻开船回到了岸边,一行人这才坐着马车回到了沈府。回去之后,沈牡丹果然还是没能逃脱风寒的加重,原本已经好的差不多的她第二天早起就发现自己又生病了。
  这次甚至比前几日才醒过来的风寒要严重许多,足足在家里待了十来天,喝了十来天的汤药才好了一些。这期间,罗南一每天都会过来沈府看她,不过她全以身子不舒服为借口挡了下去。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5:32

《牡丹真国色》☆、第 10 章修改一下错字   沈莹在第二天清晨就被严仁修接回了严府,忍住了婆婆阴阳怪气的嘲讽和邓研秋惺惺假意的道歉,她觉得自己心中平静极了。或许是对她的愧疚,晚上严仁修歇在了她的屋子里,拒绝了这男人缠绵的要求,沈莹背对着他很快入睡了,他似乎听见身后男人幽暗的叹息声。夜半子时,沈莹睁开眼,看着旁边睡熟的男人好一会这才下了床,开了正对着床头的窗。   严仁修第二天起来后就有些咳嗽了,沈莹平静的道:“二爷,可莫是昨天在船上吹了风染上了风寒,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二爷瞧瞧看。”   严仁修想起昨天的事情有些尴尬,倒也没拒绝,很快大夫就来了,替严仁修把了脉,开了几幅治疗风寒的药方就离开了。沈莹站在院中看着大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重重的假山之后低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大夫走了没多久就碰见了严太太张氏。   张氏是得知儿子染了风寒这才急匆匆的赶过来的,瞧见大夫打开离去,急忙上前道:“大夫,我儿没事吧?”   “二爷并无大碍,只是……”大夫欲言又止,很是为难的看了张氏一眼,“太太,有些话老夫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氏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儿子出了什么事情,脸色煞白,“大夫……请说,我儿到底怎么了?”   大夫这才沉声道:“太太,老夫刚替二爷把了脉,二爷下焦虚寒,命门火衰,这样的症状很难使女子受孕,之前二爷同二奶奶成亲三年也未曾有喜事传来……请恕老夫说句不好的话,老夫也替二奶奶把过脉,二奶奶身子很健康……”   大夫这话的意思足够明显了,张氏脸色巨变,身子摇摇欲坠,辛亏身后的大丫鬟扶住了身子。张氏哆嗦着手指想起这两年她早已经停了那几个通房的避子汤药了,可却没有任何人有喜事传来,难不成真是因为仁修的原因,不可能,不可能的……   大夫又道:“太太可以请妇科圣手许大夫来替邓姑娘把把脉,看看邓姑娘到底是几个月的身孕便见分晓了。”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了。严仁修与邓研秋的事情,这个经常出入严府的大夫早就清楚了。   张氏哆哆嗦嗦的道:“去……快去把许大夫请来!”   ~~   严仁修正在邓研秋的院子里陪着她情意绵绵的时候,瞧见自己的母亲带着一个老者过来,正想开口问好,张氏却寒着脸指着邓研秋冲老者道:“还请许大夫替她好好把把脉,看看她肚中的胎儿到底是几个月!”   此话一出,邓研秋的脸色立刻惨白如雪,一股绝望之情涌上心头,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躲在了严仁修的身后。张氏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真不是仁修的了,气的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指着邓研秋骂道:“你躲,我看你待会还怎么躲。”   邓研秋自然是躲不开的,被大夫握住手腕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全完了。大夫的声音在几人耳边响开,“已经三个月的身孕……”   严仁修还有些没明白过来,“什么?什么三个月的身孕?”   张氏让大丫鬟把许大夫送走,又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丫鬟们,张氏咬牙切齿的走到已经快要昏过去的邓研秋身边,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扭头对严仁修怒道,“什么!你说是什么,你这位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你同她在一起才两个月,她怎么怀上三个月的孩子的?”   严仁修大脑一片空白,俊俏的脸上满是震惊,他指着邓研秋,手指都在发抖,“母亲……我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邓研秋如秋水的双眸中凄凉的看着严仁修,“二爷,您……您不是说最爱研秋了吗,您原谅了研秋……”不等她说话,严仁修已经怒极攻心一口血给吐了出来,身子直直的往后倒去……   ~~~   沈牡丹卧床休息的这半个月并不知严家发生的事情,她这半个月都只是好好的在家养病,上次突然跳进江里救人的事情被阿焕念叨了半个月。可她也是没法子,那几个跳下去救人的人一看水性便不是很好,恐怕不是临淮的人,临淮靠江,许多人的水性都是很好的,而且那孩子在耽搁一会能不能救上来都是个问题了,她甚至没有多想,只是凭着本能就跳了下去。   想到救上来的孩子,沈牡丹就想起那个男人,那男人肯定不是临淮的,男人身上的气势极大,身份定然不凡,临淮还从未听说过这号的人。又想起她要下船时男人让手下给她的锦盒,回来之后那锦盒她就压在箱底了。起身把箱底的锦盒拿了出来,锦盒使用上好的红木雕成的,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她打开锦盒,锦盒里放着一叠银票,还有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珍珠。整颗珠子光洁,饱满,散发着莹莹的光彩。   沈牡丹心中一惊,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人会送她如此厚重的谢礼,这颗珍珠一看就不是凡品,价值只怕是不菲。锦盒中除了银票跟这颗极品珍珠还有十几颗指盖大小的珍珠,每颗也都散发着莹莹的光彩,也都是极其珍稀的。   沈牡丹瞬间觉得这手中捧着一个烫手山芋,这里面珍珠的价值怕是都超过了万两了,那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过是顺手之劳,却给了如此的厚礼。她又打开那叠银票看了一眼,五张百两的银票。她想了想,把银票全部拿了出来,剩下的珍珠她没有在看一眼,合上锦盒,又放回了箱底,只是这次箱子却加了一把大锁。她回头看了一眼箱子,暗道,若是下次再碰见那人,定要把这珍珠还回去。只是银票她的确需要,怕是把银票还回去那人也不会要,送了如此厚的礼,也就是不想欠她的人情而已。   看着手中的几张银票,重生的这些时日她虽然有心替爹爹分忧赚些银子,但一直有心无力,家中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供她驱使,如今手中握住的五百两银子她一定要好好利用。只是要怎么利用?她倒是知道这世中有不少金矿,铜矿,煤矿的所在位置,只是她根本开采不了,而且现在的人对于煤还都是一无所知,这就好比她知道宝藏的位置,却没有足够的人力财力势力去挖掘这些宝藏,这些是肯定不用想了。剩下赚钱的一般都是吃穿住行,沈牡丹考虑了许多最后打算在穿的方面入手,她知道今后穿着方面的流向趋势,女人大多爱美,对于美丽的衣物是拒绝不了的。   既然决定了,剩下的便是详细的计划,这个急不得,而且她从后世中学到想要赚银子最主要的就是开源节流,比如她想做衣裳自然是不可能在临淮的布行里买布料,而是要去生产绸纱布料的梁甫去运回来,若是想做皮毛大氅,便不要去皮毛的铺子里购买皮毛,而是直接去山民的家中收购,另外她若是开铺子是绝对不能让沈家人知道的,毕竟现在还没有分家,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要详细的计划好。   心里有了主意,沈牡丹的心中也轻松了不少,正想出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门外的思菊就进来了,“姑娘,罗家大爷在门外等着,要不要他进来?姑娘,奴婢虽然不知您跟罗家大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几日罗家大爷日日都在外面等着您……您风寒好的也差不多了,要不要见上一面?”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摆出一副痴情的模样就收买了小丫头,小丫头便觉得自家主子真是好命,碰见如此好的未婚夫。   沈牡丹根本不想见到罗南那张虚伪的嘴脸,瞧见思菊的模样,她也不好跟思菊多说什么,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不见,你让他回去吧。”   思菊最忠诚的自然还是自家的姑娘,听沈牡丹这么一说,立刻就去回绝了罗南。   罗南风度翩翩的冲思菊笑了笑,“那我明日再来看她,你且回去好好照顾你家姑娘吧。”说着,转身离开,只是转过身子之后,脸色就黑如炭了。   罗南走后,沈牡丹就打算出门在临淮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在热闹的集市上转了一圈,虽有铺子售出,但价格都很贵,多数都是二百两左右,买下铺子的话,剩余的银子想要去梁甫购买布料什么的肯定是不行的,会有些拮据。在临淮转了一圈,沈牡丹也没找到便宜一些的铺子,便打算回去跟父亲商量后再做决定。   回去的时候想起阿焕这些日子因为儒生的考试看书格外的多,便打算买一些食材做补脑的膳食给他吃,去买了副猪脑和猪脊髓,想起家中无枸杞子,便打算顺道去回春堂带一些枸杞子。   刚走到回春堂门口,沈牡丹就听见里面传来尖锐的哭声,“你们好好看看,我用了你们回春堂的玉肌膏,原本不深的伤口都开始溃烂了起来,如今……这般吓人,呜呜呜,我以后可怎么见人……”   沈牡丹一怔,面上起了个古怪笑意,没想到还真是有缘,来回春堂买点东西都能碰见姚月了。   踏步走进回春堂里,她就瞧见姚月宛如疯妇一般扯着一个大夫指着额头上的伤口,那大夫怒气冲冲的甩袖,“姑娘,你莫要疯了,我们回春堂的玉肌膏临淮县不知多少人用过,却从未有姑娘这样的情况发生,姑娘这期间可忌口?或者伤口可有碰到其他的东西?”   姚月依旧哭哭啼啼的,“没有,我忌口了,什么都听从了大夫的话,用了两三日就觉得伤口有些痒,却……却以为是正常现象,这几天一直都有些痒,昨日伤口周围发红,今天一早起来伤口就开始溃烂了起来……”   姚月正伤心的哭着,身后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月儿?”   姚月听见这声音,一怔,猛地转过身子,沈牡丹也看见她额头上的伤口了,原本不深的伤口却开始发红溃烂,伤口处渗出一些脓液,看起来有些恶心,沈牡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中却无半分怜惜,只剩满心的畅快。却不想,姚月连双眼都开始发红,猛地朝着她撞了过来,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摔倒,也不会用这什么玉肌膏,伤口就不会成这模样了……”   沈牡丹在她撞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避开了,姚月一个躲闪不及,扑倒在地,却依旧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沈牡丹。   沈牡丹柔声道:“月儿,你说什么?那日明明是你在背后推我,却不想摔了自己,为何怪到我头上来了?月儿,你莫要同我闹了,还是先让大夫瞧瞧你的伤口,看看可有什么法子治疗,再耽误下去你的伤口说不定会越来越严重的。”   姚月果然安静了下来,不再使劲瞪着沈牡丹了,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夫替姚月把了脉,又查看了伤口,口中喃喃的道:“不应该的,原本不深的伤口怎么突然溃烂了起来……把你的玉肌膏拿给我瞧瞧。”   接过姚月手中的玉肌膏,打开瓶塞放在鼻端闻了下,脸色就变了,看着姚月道:“姑娘,你这玉肌膏可是给人动过?里面有夹竹桃的茎汁,这个可是有毒的,还有花瓣研磨的粉,你可是对夹竹桃的花过敏?你的伤口发痒溃乱只怕都是因为这玉肌膏里面加了这些东西的缘故。”   姚月面色惨白,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夹竹桃的花过敏,知道这个的不多,她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脸,尖叫道:“肯定是她,肯定是那个贱女人……”   沈牡丹却知道姚月口中的贱女人是谁,是她的继母,姚月十岁时母亲便过世了,后来姚父娶了填房,两人都相互看不惯眼,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少。姚月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她继母所为也是因为,她的玉肌膏只放在家中,所有只有家里的人能动手脚,却不曾想到早在刚刚买了玉肌膏出了回春堂的时候,玉肌膏就给人换掉了。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5:42

《牡丹真国色》☆、第 11 章   姚月还捧着脸尖声叫着,口中极尽羞辱的骂着自己的继母,骂着骂着却哭了起来,“呜呜呜,那女人怎得如此狠心,她也是女人,难道不知道一张脸对于女子来说该有多重要吗,她毁了我一辈子啊……”   沈牡丹想着,你也知道一张脸对于女子有多重要,那为何存了害我之心,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遭此报应了。只是,在这样的时代,女子有再好的容貌又如何,不过依旧是只能依附男人的菟丝花,有何意思。   老大夫的话在耳边响起,“姑娘,老夫给你开张药方,回去后你把几味药用水煎好后,用干净的纱布蘸了药水清洗伤口,之后再敷上膏药便成了,只是……”老大夫顿了顿,“只是,你这伤口就算在用玉肌膏以后也会留下疤痕的。”大夫说罢,提笔写下药方递给了姚月,姚月却只顾的哭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   沈牡丹也不再多言,买下枸杞子之后就离开了。   回去之后沈牡丹把买回来的猪脑猪髓洗净,放入碗中,纳入枸杞子,加了少许的食盐同酱油上笼蒸。刚放入蒸锅中,思菊已经从外走了进来,瞧见自家姑娘动手做吃食,忙上前一步道:“姑娘,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奴婢就行了,奴婢来弄,怎的亲自跑到厨房来了。”   三房只有一个丫头,一个小厮,一个婆子,厨娘也没有,所以平日里都是思菊跟六儿在厨房忙活,老婆子偶尔帮忙。看着焦急的丫头,沈牡丹冲她笑了笑,“不用了,阿焕这些时日读书读到很晚,我买了一些食材回来,准备给他蒸碗猪脑枸髓羹吃,补肾健脑的。”   思菊比她小了两岁,前世她嫁入罗家,思菊也跟着嫁了过去,她性子绵软,在罗府受尽欺负,连带着思菊也跟着她吃了许多的苦头,对她依旧是忠诚的很。后来她被姚月害死,思菊很是伤心,大病一场,待姚月进了罗府后,处处刁难这丫头,日子更加的凄惨了,最后困在罗府一辈子,不到三十岁便撒手而去。   看着眼前俏生生的丫头,沈牡丹心中想着,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补偿这丫头,在等两年替她找户好人家让她嫁了。   等到晚饭时,看着阿焕把一碗猪脑枸髓羹吃了沈牡丹这才露出个微笑来,等到一家都吃罢,桌子撤下去之后,沈焕去了书房,沈牡丹叫住了沈天源,“父亲,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沈天源笑道:“牡丹有什么话要说?”   沈牡丹便把五百两银票和想开衣铺的事情跟沈天源说了一遍,不过却隐瞒了珍珠。沈天源正色道:“牡丹,我也知你想替我分忧解难这才急着开铺子。只是这银子……救人是举手之劳,这五百两银子对你来说是受之有愧,咱们万万不可用这五百两银子,去把这银票还给人家。”   沈牡丹知道父亲肯定会这么说,也早就想好了措词,道:“父亲,那人定是既有身份的人,恐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若是把这银票还给了他,只怕他会以为我们所求的是其他。且那人不是临淮县的人,如今只怕早已不再临淮了。父亲,我是这般想的,这五百两银票我们先拿去开铺子,待赚了银钱之后这五百两我们在抽取出来,若是有朝一日能碰见那人,在还给他也不迟。”   沈天源也不是古板之人,听牡丹这么一说也发觉的确如此,考虑片刻后便同意了,又让沈牡丹不用担心铺子和人手的事情,他去想法子。牡丹知晓父亲的人脉比她广,便安了心,之后又跟沈天源聊了一些铺子日后大概的规划,也暗暗提醒了几句铺子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让沈家人知道了,沈天源沉默了会,也应了,沈牡丹这才松了口气。   等到沈天源把房契一系列的文书交到沈牡丹手中的时候也不过才过去了两日,同时交到沈牡丹手中的还有一张奴仆的死契。沈天源端起一杯茶饮尽这才笑道:“铺子的地段还不错,用了一百六十两银子买下的。买下的这奴仆姓马,会写字算账,铺子日后可以交给他打理,每隔半月去查一次帐便可。铺子后面有一个院子,几间厢房,掌柜的跟日后的伙计都可以住在那里。”这姓马的自然是买来做掌柜的,有死契握在手中,用起来自然是放心的,只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心都是捉摸不定的,日后还需提防一些才是。   沈牡丹知道爹爹看人的眼光不错,所以这马掌柜的人品应该还是不错的。   两人算了算,买下铺子一百六十两银子,奴仆二十两银,身上统共还剩下三百二十两银子。这些银子他们要去梁甫买布料,还要余下一些作为裁缝,绣工们的工钱,稍微有些吃力,只能在布料上缩减一些预算,第一批运回来的布料必须精打细算。且这两日她也没闲着,画了一些前世几年后衣裳的流行样式和绣花的新样式。时间过的太久,她能记的不是很清楚,也有可能是好几年后的样式,不过她请思菊看过她的图,思菊直惊呼好看。   “牡丹,那铺子里挺新的,只需找人定做一些柜子跟牌匾便可,至于找绣娘裁缝之类的,我去跟马掌柜去忙活就成了。”沈天源其实也不希望女儿在外抛头露面的。   沈牡丹点了点头,“父亲,这些都差不多了,我们还必须去梁甫买布料和绣线,我打算亲自去,所剩的银钱不多,布料也必须仔细挑选才成。”   沈天源也有些为难,他实在有些担心女儿跑那么远的地方,可他对这些又不在行,遂一想,道:“既然如此,我跟你一起去一道吧。”   两人商量三天后顺水路出发,水路一去一回也不过才半月的时间,这三日沈天源忙着寻找绣娘与裁缝。   晚上时候沈牡丹就跟思菊和阿焕说了要出门半月的事情,对外的说法是随着沈天源一起出门瞧瞧,沈天源所做的工经常要同掌柜的一起出门置办制作首饰所需的金丝银线,珍珠,珠宝之类的东西,所以思菊跟沈焕也都相信了,只有思菊唠叨了几句,“姑娘,你是个姑娘家,怎好跟着老爷天南地北的跑……”   沈牡丹笑笑,也不多说什么。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5:53

《牡丹真国色》☆、第 12 章   明日一早便要出门了,所需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沈牡丹也让沈天源给她准备了一套男装,女子出远门始终还是有些不便。她容貌艳丽脱俗,而且女子没有喉结,扮成男人也不会很相似,明眼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不过出门的时候带着帷帽,声音压低一些倒也不是不成。   把男装收好,外面思菊就进来了,手中捧着几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姑娘,罗大爷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你爱吃的红豆糕跟芙蓉糕……罗大爷还在外面等着在,要不你见上一面?”思菊实在想不明白自家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罗家大爷的态度怎么就突然来了个大转变。   沈牡丹自然还是不想见他的,这都拒了半个多月了,这人的耐性早就没了,若是有可能她真想直接跟他说了退婚的事情,只是阿焕的名声却不能受影响,没想出具体的法子之前,还是不能同这人怎么样。想了想,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让思菊把人请了进来。   果然,罗南一进门,脸上的表情就很是不满,在瞧见沈牡丹的打扮时更是皱了皱眉头,张口正想说什么,沈牡丹已经先他一步,柔声道:“罗大哥,这些日子染了风寒,身子一直没好利索,今日才能起身见客,这些时日怠慢了罗大哥,还望罗大哥不要生气才是。”   罗南一直都以谦谦君子自居,自然不会当着思菊的面给沈牡丹不痛快,只忍着心中的怒气道:“自然不会的,只是我不是外人,而是你的未婚夫君,就算你染上了风寒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所以下次再有什么事情莫要再把我拒之门外不见了。”   沈牡丹淡淡的哦了一声没在说话。   “你今日怎的如此打扮?以后把额前的发梳起来,那样好看一些。”罗南终究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女人好看一些自己的脸面也能光彩一些。   沈牡丹垂着眸,“只是习惯了这样的打扮,日后会注意的。”   罗南摆了摆手,“我今日来还有一事要告知你,在过一月便是我母亲的寿筵了,到时你可莫要忘记了,这一月好好准备,那一日打扮的好看些,母亲看到定会很欢喜的……你就在家好好养身体,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甩袖而去,看着快要踏出房门的男人,沈牡丹看着他修长的背影,轻声问道:“罗大哥,你可知道月儿伤势加重的事情?可有去见过月儿?”   男人的背影一僵,好一会才道:“自然是去看过了,不过是额头上磕碰了一下,无大碍,待你身子彻底好了,我们在一并去看看她。”他自然去见过了,一想到昨日的情景他的心中就直泛恶心。   他虽知道姚月的额头碰伤了,但也就半个多月前见过姚月一次,后来的心思全被艳丽的未婚妻子占满了,昨日终于又想起了姚月,便去了姚家。却不想以往那个千娇百媚,温婉丽人的女子宛如一个疯妇,在房间里疯狂的咒骂着,看见他更是哭哭啼啼的,他虽温柔的劝着,也说了不在意她额头上的伤口。她想了片刻,竟把额头上的伤口露出来给他看了,溃烂的伤口上抹着一层淡黄色的药膏,恶心极了。她竟然还抽抽噎噎的问他,肯定不会在意吧,是不是和以往一样爱她。   那时候,他含含糊糊的糊弄了几句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心中也有了打算,姚家现太太是填房,还生了个儿子,就算姚月出嫁恐怕也没多少嫁妆,他如今不想为了那一些嫁妆天天面对这样一个丑陋不堪的疯妇。   沈牡丹岂会不知他心中的想法,这人对外的表现是个谦谦君子,内里却不过是个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他见了姚月那般的模样,日后肯定不会再亲近于她。只是,姚月又岂会甘心,说不定这件事情可以加以利用,若是成功的话,她与这男人的婚约便能顺利的解除了,与她也没有半点损害,他的名声也会声名狼藉。   沈牡丹攥紧了拳,想着待从梁甫回来后在好好盘算下这件事。   第二日一早,沈牡丹裹了胸,换上那套男装,一头黑发也用一根簪子竖在头顶,看着铜镜中明眸皓齿,面如冠玉的人,沈牡丹咧嘴笑了笑,果然还是不像男人。她端起旁边的帷帽带上,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走到院中,沈天源,沈焕,思菊瞧见她的打扮这才都放了心,看身形倒是挺像翩翩公子的。   临淮至梁甫途径一个郡,一个县,路程约莫七日左右。沈牡丹临淮出生,虽说水性不错,但出门次数屈指可数,因此也觉得新鲜的很,站在甲板上四处遥望两岸的风景。   这次去梁甫坐的是专门做漕运的船,漕运掌舵人姓迟,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高大,魁梧,这趟是替别人运货去梁甫,回来的时候在替沈牡丹把布料运回来,这样漕运的两趟都有银子赚,沈牡丹也能少一些银钱,两方都觉得挺满意的。这船上除了货物,漕运的人,还有几个顺道去梁甫的人,不过都不在甲板上,想必是在房里休息。   两岸风景虽好,看多了也就是那样,沈牡丹站了小半个时辰就回了房。船上一共十间房,沈天源跟沈牡丹一人占了一间房,回房后沈牡丹小歇了片刻,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门外也响起了沈天源的声音,“阿丹,出来吃饭了。”   沈牡丹开了门,沈天源把带的一些豆饼分了两块给沈牡丹,如此过了三天后,船便要靠岸补充一些水和食物,沈天源瞧见整日吃豆饼的女儿自然很是心疼,道:“阿丹,我下船去买一些糕点给你吃吧。”夏天天热,其他的熟食保存不了两天,只有这种干巴巴的豆饼能够保存好几天不坏。   “父亲,不用了,豆饼就挺好的,再过几日就要到梁甫了,到时候我们再去尝尝梁甫的美食。”她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听起来倒也不至于让人怀疑是个女子。   沈天源倒也没在坚持。   漕运的人也很快都上岸了,船也继续朝前行驶了起来。在船上呆了三天,沈牡丹知道船上除了漕运的人,她跟父亲,另外还有几个世家子弟。这几个世家子弟每天都会在甲板上待上几个时辰,高谈阔论,美妾环绕,斛光交错。因此,沈牡丹便很少出房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呆在房里,偶尔晚上的时候会出去待会。   这日正在房里休息着,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隐隐听见还有沈天源道歉的声音,“这位公子,真是对不起了。”   “撞了本公子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沈牡丹听见声音,忙起身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在甲板上看见那几个世家子弟正盘腿坐在甲板之上,边上环坐着几位美艳的妾氏。其中一个个子不高,脸色有些苍白,穿着打扮极其华丽的公子正拦在沈天源面前,这世家公子容貌虽然不错,但眼底发青,脚步有些虚浮,明显就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沈牡丹急忙来到沈天源面前,压低了声音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没事吧。”   沈天源摇了摇头,“我没事,阿丹你快些进去吧。”说着就想把沈牡丹推进房中。那脚步虚浮的世家公子却是拦在了两人面前,想伸手去推沈牡丹一把,沈牡丹一个闪身就避开了,那世家公子面上现出恼怒的神情来,“怎么,撞了本公子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沈天源朝着这公子拱了拱手,“公子,在下已经到过歉了,而且是公子先撞到在下身上来的。”的确是这人先撞到沈天源身上来的,沈天源身子硬朗,这纵欲过度的世家公子反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了,起来后还不依不饶的。   听见缘由,沈牡丹心中虽然有气,却也知道这世家公子们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只得又按捺住性子诚恳的道了歉。席地而坐的几位其中一个穿着藏青色锦袍的世家子弟道,“你这小子过来陪我们喝上一杯,我们就原谅了你父亲。我说,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整天把自己关在房中跟个娘们似的,来来……快过来坐,阿淑,快去把这位公子拉过来。”说着,其中一个穿着黄色衣裳的娇媚女子便起身要拉沈牡丹过去。   沈牡丹自然是不可能跟这群人喝什么酒了,忙躲闪开来,压低声音道:“在下不会喝酒,不过在下愿意自罚一杯向几位公子赔个不是,之后还请几位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在下同家父。”   却不想,刚才那脚步虚浮的公子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扯落了沈牡丹头上的帷帽,“让你陪着一起喝酒是给你面子,啰啰嗦嗦的干什么……”   距离太近,沈牡丹又只顾着应付席地而坐的几位,却不想这人会突然出手掀开她的帷帽,整个人便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6:04

《牡丹真国色》☆、第 13 章


  眼前的人虽然做少年打扮,明眸皓齿,面如冠玉,一头黑发也用簪子竖在头顶,但几乎所有的人都能够一眼看出来眼前这个做少年打扮的人是个姑娘家。
  那个刚才嚷嚷着要沈牡丹陪喝酒的藏青色锦袍的世家子弟更是一脸呆滞的看着沈牡丹,好半响才结结巴巴的道:“竟……竟然真的是个姑娘家?”
  沈牡丹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弯腰捡起被拍落在地上的帷帽,冲着几个世家子弟躬了躬身,平静的道:“小女冒犯了,还请几位公子见谅。”
  那扯落她帷帽的虚浮公子愣愣的看着她,忽又露出一个笑意来,眼睛里带着一丝的轻佻,“竟是个如此俊俏的小娘子,甚好,甚好,如此的话……既是你父亲撞了我在先,不如就把小娘子赔给我吧。”说着,伸手朝着沈牡丹脸上摸去。
  沈天源温厚的面容闪过一丝怒意,伸手把沈牡丹护在了身后,“公子,还请自重!”
  那身穿藏青色锦袍的公子也劝道:“书丰,算了吧,赶紧过来咱们继续喝咱们的,别为难人家姑娘了。”
  “不成,她父亲撞了我,自然由她来陪不是,陪本公子一天就成了。”那叫书丰的公子却是不依不饶的,晃晃悠悠的朝着沈牡丹走去,沈天源眉头紧皱,正想伸手打落这人伸过来的手时,旁边突然传出一声粗狂的喝斥声,“你们做什么的!在我船上莫要惹事,否则一个个的把你们丢下去了!”
  众人都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瞧见船舱里出来个身材魁梧的七尺大汉,穿着一身的葛麻衣裳,胸膛紧绷绷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这边,这大汉眼睛看起来挺有神,脸上却生了一脸的络腮胡子,整个人更是显得粗狂无比。这人大家都认识,漕运的掌舵人迟宁沛。
  那些公子虽说都是世家子弟,但都不愿意惹上这样草莽出生的人物,那脚步虚浮的公子哥果然清醒了不少,冲迟宁沛露出个讪讪的笑意,“迟爷,莫要误会,我们只是同这小娘子开个玩笑而已。”说罢,摇摇晃晃回到那群公子哥身边,其中一个美妾扶着他坐了下来。
  那藏青色锦袍的公子也冲沈牡丹点了点头,“姑娘对不住了,还请姑娘原谅了我们才是。”
  沈牡丹冲这公子躬了躬身,“公子说笑了。”说罢,又转头看向那粗狂的大汉迟宁沛,冲他笑了笑,“多谢迟舵主了。”
  沈天源也冲这大汉拱了拱手,“多谢迟舵主。”
  那大汉摆了摆手,走到沈牡丹旁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还真是个姑娘家,看你上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看都像是个姑娘家的,哈哈哈,果真是没走眼。对了,姑娘也别叫我什么舵主了,直接叫我迟大哥就是了。“说罢,又转头看向沈天源,笑道:“这位先生唤我名字就成了,别什么舵主不舵主的了。”
  这人,沈牡丹还是有印象的,迟家老爷子本是草莽出生,一生血拼到如今的地位,在临淮建了漕运,这迟宁沛便是迟老叶子老来得的子,对他非常的疼爱。迟宁沛这人继承了老爷子的性格,直爽,不受约束,当然为人也很仗义。上一世,沈牡丹记得这人最后好似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在临淮销声匿迹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沈牡丹回想了半天也没回想起来,耳边又想起父亲跟迟宁沛的声音,她这才回了神,想着回去后要好好回想一下关于迟宁沛的事情。她对迟宁沛也是有心结交,以后要经常来往梁甫,若是迟家能发展起来对她也是有好处了,抬头冲他笑了笑,叫了声迟大哥。心里想着,可一定要好好回想一下关于他的事情才行。
  迟宁沛笑道:“好了,回房好好休息去,你也莫要惊怕了,这一路上我都会好好照应着你的。”
  沈牡丹也不多言,道了声谢谢就回了房,沈天源又跟迟宁沛说了几句话这才回了房。回房后,沈天源心中还有些后怕,便想念叨沈牡丹几句,沈牡丹似乎知道父亲要说她,上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沈天源,娇嗔道:“父亲,我知错了,待铺子开起来后,马掌柜熟悉了这些,日后便让父亲跟马掌柜前来,我会乖乖待在家中的,可好?”
  看着如此乖巧的女儿,沈天源心中的怒气也消失殆尽,看着女儿姣好的容貌,重重的叹了口气,“都是我没本事,若不是如此你也不用在外抛头露面了。”
  沈牡丹正色道:“父亲,当然不是这样的,我跟阿焕最崇拜的人就是父亲了,父亲教导我跟阿焕如何做人,我跟阿焕都觉得父亲很了不起。而且,开铺子只是我的主意,请父亲不要在责怪自己了。”
  沈天源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儿,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我知晓了。”
  ~~
  之后的几天还算顺利,那几个公子并没有在找沈牡丹的麻烦了,那藏青色锦袍的公子每次瞧见沈牡丹反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同她到了几次的歉意。反倒是那叫书丰的虚浮公子每次看她依旧是带着一丝的情欲和不怀好意。沈牡丹也越发的不爱出去了,在房里待了几天,船终于在三日后靠岸了。
  靠了岸,迟宁沛的人在码头上卸货,其他几个世家子弟也都离开了,沈牡丹瞧见那叫书丰的世家子弟离开这才带上了帷帽打算同沈天源下船。却不想,迟宁沛忽然叫住了她,“姑娘,刚好我也没什么事情,要不同你一起去吧。”
  沈牡丹正想拒绝,这人却已经大步下了船,然后回头看着她跟沈天源。沈牡丹无奈,也只得下了船,之后她跟沈天源在前走着,迟宁沛在后跟着。
  走了没一会,沈牡丹这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周围好似有人跟着她们在,她挑开帷帽看了一眼。果然有几个畏首畏尾的人跟着她们。她心中一紧,想起下船时那叫书丰的世家子弟看她的眼神了,不由的暗道一声糟糕,猜测这人应该是那世家子派人监视她的。
  旁边那抹高大的身影却又让她有些心安,迟宁沛跟着她也是因为一早就发现有人要跟踪她们了吧,这人如此的仗义应该会护她们周全的。看来以后还是万分小心才是,女子在这样的时代活着,真是万分的辛苦。
  许是因为迟宁沛一直跟着,那几个跟踪她们的人很快就离开了,沈牡丹这才冲迟宁沛道了谢,“多谢迟大哥了。”
  迟宁沛笑道:“不用同我道谢,你是我的主顾,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出事的。姑娘放心,我定会护你们周全直至回到临淮的。”
  沈牡丹又想起自己现在做男子的打扮,便小声的道:“迟大哥,你还是唤我阿丹便可。”
  迟宁沛哈哈一笑,唤了声阿丹。
  梁甫很大,其中一条街做的多是布料的生意,距离码头有些远,三人租了辆马车花费了两个多时辰才来到了那条街,沈牡丹便一家家的看了起来,铺子里大多数的绫罗绸缎,纱,锦,缕,毅,绢,棉布,葛麻都有。沈牡丹货比三家,都问了价格,最后讨价还价要了不少常见的绸缎,纱,锦,绢和棉布。
  身后跟着的两个大男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沈牡丹一身男装打扮,压低着声音讨价还价,最后竟然还真给她便宜了不少。这批货有好几车,最后三人顾了车这才把东西都运到了码头,迟宁沛喊人帮忙把货全部搬到了船舱里。
  等忙活完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沈牡丹跟沈天源正打算上船,便有一穿着葛麻衣裳的大汉来到迟宁沛身边道:“舵主,先前有件事情忘记同你说了,你离去的这段时间里,船上来了位客人,说是要去临淮,想要乘我们的船,我应了。”
  迟宁沛却不在意,只道:“给了银子就成了……今晚原地歇息一晚上,明早卯时在码头集合,现在你们可以去城里逛一逛了!”说着,抛出一袋银子给这大汉,笑道:“带兄弟们好好出去玩玩,不过留几个人看着船,不要所有的人都去了。”
  那大汉接过银子笑嘻嘻的跑去船上,不一会船上便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跟着呼啦啦下来好几个大汉。沈牡丹往船上看了一眼,天色太暗,她也看不真切,差不多留了一半的人下来,隐隐的船头似乎站着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沈牡丹眯着眼睛看了会,那人影转身回到了房里,她也没在意,以为还是迟宁沛手底下的人。
  迟宁沛等着身边的人都离开了,这才转头看向沈牡丹,笑道:“阿丹兄弟,好不容易来梁甫一趟,我陪你出去逛逛如何?”
  沈牡丹对于逛集市没有多大的兴趣,而且今天忙了一天浑身又酸又累的,急忙摆手拒绝了,“迟大哥我就不去了,今个累了一天了,我想上船早些歇息了。”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6:14

《牡丹真国色》☆、第 14 章


  沈牡丹,沈天源上了船就直接回房休息了,迟宁沛看着沈牡丹进了房,也没了四处溜达的兴致,大步上了船。
  沈牡丹回了房,听见隔壁传来了响动声,隐隐约约听见一个人说了句什么迟宁沛什么的,她心中一动,忍不了住屏住呼吸朝着用木板隔开的角落走了过去,却不想那边似乎知道这边有人了,声音压低了很多,她再也听不到半句了。回过神又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墙角偷听别人说话,俏脸不由的一红,暗骂了一句自己,忙回到房屋的中间在一张方凳上坐下,倒了一杯喝水一饮而尽。
  喝了茶,沈牡丹握着茶杯,坐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想着心事。她现在的处境有些为难,跟罗南解除婚约之后,沈家人势必会参与她的婚事,若是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便是再好不过,这人必须有些身份,让沈家人忌惮,思来想去,迟宁沛是最好的人选,这人仗义,不拘小节,对她也无非分之想,若是能结交他为朋友便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上一世迟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夜之间临淮便再也没有迟家人的身影,码头也换了掌舵人。
  坐在昏暗的油灯下想了许久还是没理出个头绪来,沈牡丹只得放弃,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意梳洗了下就上床歇息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休息之前想的太入神的关系了,沈牡丹夜里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人似乎在跟迟宁沛说着什么,迟宁沛很是愤怒的拒绝。那人的背影很是高大,修长,他不知又说了句什么,迟宁沛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拒绝,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忽然慢慢的转过了头,沈牡丹屏住呼吸,正好奇那人转过来会是什么模样的,却不想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她整个人也惊醒了过来。
  看着外面大亮的天色,沈牡丹怔了下,门外也响起沈天源的声音,“阿丹,可起来了?”
  沈牡丹恩了一声,“爹,我起来了。”说罢,下床穿好了鞋袜,去开了房门,沈天源正站在门外,手中捧着一碗豆浆和几个烧饼,看见沈牡丹开门立刻笑道:“这是迟舵主手下人带回来的,还热乎着的,你赶紧趁热吃了吧。”
  沈牡丹忙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接过沈天源手中的豆浆跟烧饼,“爹,你吃过了没?”
  “我吃过了,你赶紧吃吧。”
  沈牡丹就着还是热乎乎的浆把两个烧饼都吃完了,外面这才响起迟宁沛声如洪钟般的声音,“起锚,开船喽!”
  ~~
  喝了豆浆,吃完了烧饼,沈牡丹出了房,想在外面透透气,刚出去就瞧见迟宁沛宽阔的背影,正站在船头,听见身后的动静,迟宁沛转过身子,瞧见带着帷帽的沈牡丹,不由的一笑,道:“阿丹,如今船上也没什么外人了,就不用带着帷帽了。”
  的确,又没外人,沈牡丹把头上带着的帷帽脱下,冲迟宁沛露出个笑容,也站在船头往远处瞭望了起来。
  迟宁沛也没说话,站在船头吹着江风,一脸的惬意。
  沈牡丹心中有事,还在回想上辈子关于迟宁沛的事情,正想着,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不禁愣住了,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在前面的男子身材高大身量颀长,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袖边领边用金丝钩边,腰间竖着同样用金丝线勾勒而成的黑色腰带,配有一块颜色如白脂般的玉佩。后边的青年身材同样高大,穿着一身青色衣袍,稳当当的跟着前面的男子。
  这两人沈牡丹都认识,当初在临淮她救起来的那个小男孩的叔叔,后边的男人是当初把一盒子珍珠拿给她的那个青年。
  沈牡丹心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还想着什么时候把那些珍珠还给了他,现在就碰上了,只可惜,那盒珍珠她没有随身携带着。想了想,沈牡丹上前冲着两人拱了拱手,“见过公子,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小女。”
  那身穿黑色锦袍的男人这才看向沈牡丹,盯着看了一会,这才恩了一声,“记得,上次之事,还要多谢姑娘。”他的嗓音醇厚,沈牡丹却依旧能够从中听出一丝的冷淡。
  沈牡丹抬头看着这男子,“上次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给的谢礼太过贵重,不知到临淮的时候,公子可否等上一会,小女好把东西还给了公子。”
  “不必了。”男人突然开口,嗓音沉沉,“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了,这些东西不及梓安的一条性命重要,这些东西是你应得的。”
  沈牡丹默然,她自然是听懂了这男人话中的意思,男人话中的意思很简单,这些东西完全不及他侄儿的一条性命重要,给她是理所当然的,是为了还情,用昂贵的珍珠来抵消了她救了他侄儿的性命,这男人不愿意欠她分毫的情。若是她在不识好歹拒绝的话,只怕这男人就没了耐性,她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小女知道了,如此就多谢公子了。”
  她救了他侄儿一命,他给了丰厚的谢礼,两人之间便再也没有交集了。
  男人听完她的话便转头看向一旁的迟宁沛,沈牡丹便知这人应该是找迟宁沛有事,转身冲迟宁沛道:“迟大哥,我就先回房去了。”
  迟宁沛显然也感觉到眼前这男人是来找他的,冲沈牡丹笑了笑,“去吧。”
  待沈牡丹离开,迟宁沛这才目光落在了眼前男人的身上,炯炯的双眼满是不解,皱眉道:“你们特意上船乘我的船是来找我的吧?”
  男子没有说话,侧了侧头,他身后的青色衣袍的青年立刻上前一步,说道:“迟舵主,我们殿下的确有事同你商量……”
  ~~
  沈牡丹住着的房间开着木窗正好能够看见外面的情况,她看见那面色冷淡的男人身后的青年上前一步,似乎同迟宁沛说了句什么,迟宁沛眉头紧皱,双腿动了下,似乎有曲膝的打算,那青年却是一把扶住了他,又说了句什么。她只能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却听不见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瞧见青年又同迟宁沛说了几句什么,迟宁沛忽然大怒,挥手打落了青年放在他手臂上的手。青年并不在意迟宁沛的态度,又说了几句话便退到了那男子的身边。
  男子转身离开,青年也跟着转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男子的视线似乎朝着沈牡丹这边看了一眼。沈牡丹的视线却只注意着迟宁沛,迟宁沛的双眼中满是痛苦,抉择和绝望。她心中一动,迟家今后的命运是不是同今天见过的这男人有关?这男人身份应该不凡,让整个迟家从临淮销声匿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许待会可以跟迟大哥打听一下刚才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不管如何,若是迟宁沛能够避开前世的命运,今后的成就定然不凡,她日后或许会需要他的帮助。
  沈牡丹呼了一口气,松开攥的死紧的拳头,又把目光放在了船头的迟宁沛身上。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6:27

《牡丹真国色》☆、第 15 章


  江上的夜景异常的美艳,头顶上的一轮满月照耀着整个江面,江面之上一片皎洁的月光,偶有萤火虫飞过,星星点点。

  迟宁沛在船头已经站了一天了,沈牡丹在房里注意了他一天,直到夜色暗淡下来,甲板之上只剩下迟宁沛一人,沈牡丹才揣着一壶水跟几个豆饼子出去了,看着迟宁沛无精打采的样子,她轻声道:“迟大哥,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吃些东西垫垫胃吧。”

  迟宁沛听见声音转过头来,一双炯炯的双眼此刻只剩下迷茫,“阿丹……”

  沈牡丹把手中的水壶跟豆饼子递到他的面前,也不再多说什么。迟宁沛迟疑了下,神色到是清明了不少,盯着沈牡丹手中的食物和水看了一会,默默的接了过来吃了起来。几个干巴巴的豆渣饼子就着一壶水很快就吃干净了,这才冲着沈牡丹一笑,“让你担心了。”

  沈牡丹接过他手中空了的水壶,想了想,抬头看着他,“迟大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瞧你今天在船头站了一天了。”

  迟宁沛摇了摇头,露出个苦笑,“没什么。”

  “迟大哥,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妨同我说说,或许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两个人始终比一个人容易想法子些。”

  沈牡丹望着这魁梧的男子,真诚的道。

  迟宁沛不说话,只是侧头看着远方重重叠叠的黑色山影,目光沉沉。沈牡丹不再多言,站在一侧陪着他。皎洁的月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撒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如梦似幻。过了好久,才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压抑着痛苦的嗓音,“那人是……宴王殿下。”

  宴王——沈牡丹身形一怔,手掌紧紧的攥成了拳,不用迟宁沛明说,她就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何人,是刚才那黑色锦袍的男子,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人会是宴王殿下,她只以为那人身份不凡,却不想是如此的尊贵。

  宴王,传闻中宴王性子谨慎,稳重,而且头脑非常的聪明。若那人是宴王,她如今也能猜出几分为何会找上迟宁沛了。

  迟宁沛的声音继续在耳旁响起,“宴王想买下整个漕运,漕运是我父亲辛苦一生一手建成的,我不愿意,只是……”

  只是就算不愿意,宴王想要的东西又岂会得不到?只怕他不愿意,那人就会以强硬的手段得到漕运,对他反而半点好处都没有,上一世迟家在临淮的消失恐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吧?沈牡丹暗暗在心底想着,不过——她抬头看向迟宁沛,开口问道:“迟大哥,若是你归顺于宴王手下,漕运是否能保住?”宴王要的应该是控制了整个郦江,而不是区区一个漕运码头,所以迟宁沛若是愿意归顺他,他会不会继续让迟宁沛管理着码头?

  迟宁沛摇了摇头,“我提议过,他……不同意,只怕是不信任我。”

  沈牡丹怔住,是啊,这般重要的位置怎么可能交给一个陌生人打理,水路不管什么时候都占有极重要的位置,更何况以后这宴王还要同宣帝打上一年的持久战,水路就更加重要了。沈牡丹想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宴王此刻就打算控制郦江上的漕运码头,是不是表示他一早就在为以后的继位做安排了?

  沈牡丹心中突突的跳着,有些兴奋,也有些担忧,她想放手一搏,若是此事能够成功日后她的命运便不必握在沈家人的手中了。她的拳头紧了又紧,这才抬头看向迟宁沛,沉声道:“迟大哥,我有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

  七天后船就到了临淮,迟宁沛帮着把沈家的货送到了铺子后院,沈牡丹则是先回沈家把压在箱底的那一盒珍珠拿了出来回到铺子那边给了迟宁沛,“迟大哥,这是我当初救下宴王侄儿,宴王所赠与我的谢礼,里面有几颗珍珠还有五百两银票,银票我拿去开了铺子,所以你在往里面添加五百两的银票……这银票就当是我借迟大哥的,待日后赚了银子在还给迟大哥。到时,迟大哥把这锦盒给宴王,只告诉他,想用这锦盒换一个效忠于他的机会。”

  “是我欠你的,银票岂能让你来出。”迟宁沛说着神色复杂的看了沈牡丹一眼,宽大的手掌抚摸着手中精致的锦盒,“阿丹,你就这般的信任我?我们不过才认识十来天,你却肯这样帮我……”

  沈牡丹冲他一笑,“迟大哥,我相信你。”前世的时候她就知道迟宁沛,见过他,也知道他的人品,这才肯如此帮他,而且这不仅是帮他,也是帮助自己。

  迟宁沛握紧手中的锦盒,看着对面的沈牡丹,郑重的道:“阿丹,谢谢你,若是能够成功,我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

  迟宁沛几乎没有耽误任何时间,取了银票之后就捧着锦盒到了那青年给的住址了。敲开眼前这座普通的宅子,立马就有小厮上前开门,说明了来意,这小厮便带着他来到了宴王的院子。

  那一直跟着宴王的青年进屋通报后便带着迟宁沛见了宴王。迟宁沛进房便瞧见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常服,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榻上的卫琅宴,他的神情不似之前见到的冷漠,似乎松散了不少,看见他进来,轻声问道:“可考虑清楚了?”

  迟宁沛顶住这人身上的威压,曲膝跪下,手中捧着的锦盒高高的抬起,置于卫琅宴的面前,沉声道:“草民愿意为殿下效忠,还望殿下给草民一个机会!草民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卫琅宴的神色慢慢的沉了下去,盯着迟宁沛手中的锦盒,面无表情。迟宁沛心中扑通扑通的跳着,压力倍增,手却依旧稳稳的托着那锦盒,好半响后才听见一声轻笑,“如此,我便给你一个机会,郦江之上共二十二个码头,每个码头之上方有一个掌舵人,我要你在一年的时间内成为这江上的总舵主。”

  迟宁沛一呆,立刻就明白了宴王话中的意思了。郦江上的漕运掌舵人都是零散的草莽人物,宴王要他收复了这些码头,成为总舵主。这是考验,也是最简单的考验,若是连此都完不成,他又如何在宴王手下谋事。他立刻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原由,高声道:“多谢殿下,草民定不会辜负殿下的一番心意。”

  卫琅宴的目光再次飘向迟宁沛手中的锦盒,神色莫测,只微微垂了下眼,旁边站着的青年立刻上前接过了迟宁沛手中的锦盒,开口道:“你且回去吧,日后的事情我会前去跟你商讨的。”

  等到迟宁沛离开,那青年恭敬的把手中的锦盒递给了卫琅宴,卫琅宴接过锦盒,打开看着里面原封不动的珍珠与银票,淡声道:“云贺,去查查那女子。”

  “是,殿下。”荣云贺应了声,也跟着退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盯着锦盒神色不明的卫琅宴。

  ~~

  沈牡丹一直呆在铺子里整理运回来的布料,手画的稿子也都给裁缝和绣娘们看过了,沈牡丹又跟他们商量了许久,第一次大概要出的款式以及数量,最后决定明日便可以开始做第一批的衣裳。

  忙活了大半天,沈牡丹又累又饿,送走了马掌柜,裁缝和绣娘,她随便吃了些东西,瞧着天色不早了,这才回了府。第二天天一亮便又过来了这边的铺子里,没一会马掌柜边说外面有人找,沈牡丹出了门便瞧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长相英俊的年轻男子站在铺子的大门口,男子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鼻梁直挺。沈牡丹愣了下,这人是谁?

  那年轻男人大步朝着沈牡丹走去,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才笑道:“阿丹。”

  沈牡丹瞪大了眼睛,指着眼前的男人惊呼道:“迟大哥,你……你是迟大哥,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她没想到迟宁沛刮掉一脸的络腮胡子会是如此英俊的模样。

  迟宁沛颇为不习惯的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笑道:“我也有些不习惯。对了,昨日见了宴王……”他把昨日见面的情景跟沈牡丹说了一遍,又道:“阿丹,谢谢你,要不是你只怕如今我父亲建立起来的漕运便要拱手让人了。”

  沈牡丹有些担心,“迟大哥,郦江之上大大小小的码头也有二十来个,一年的时间足够吗?”而且漕运掌舵人大多数都是草莽出生,性格蛮横不讲理,虽有血性,但也爱争斗,想要收复这样的人只怕是不简单。

  迟宁沛到是信心满满的,大笑道:“阿丹莫要担心,我有法子,这些你便不用操心,好好经营你的铺子便成了,你放心,以后有我罩着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他同为草莽出生的人物,想必是真的有法子,沈牡丹心道,忽然又想起那锦盒,心中不由的一紧,也不知那宴王会不会恼怒于她。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6:36

《牡丹真国色》☆、第 16 章


  沈牡丹与迟宁沛又聊了几句,迟宁沛便告辞了。沈牡丹这期间也与迟宁沛说了她的难处,希望他能够帮忙隐瞒这件铺子的事情,迟宁沛笑道:“阿丹放心,不会有人敢找你麻烦的。”
  迟宁沛走后,沈天源也过来了,瞧见沈牡丹正望着不远处出神,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牡丹,这里有我,你就先回府去,日后铺子的事情有我同马掌柜打理,你便少出府一些,莫要引起你祖母的注意了。你祖母最不喜欢女儿家在外抛头露面,这次知晓你跟着我出了一趟远门昨个已经把我叫过去训斥了一顿,只怕今日就会遣人让你过去的,你也莫要反驳她老人家。”说到这里,沈天源顿了顿,叹了口气,“这些年为难你跟阿焕了。”
  沈牡丹笑了笑,知道父亲的意思是说祖母这些年来对他们的为难,安慰道:“爹,没事的,祖母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
  沈天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沈牡丹又道:“爹,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天源摆了摆手,“快回去吧。”
  沈牡丹一回到沈府就瞧见思菊正站在院子里,瞧见她回头急忙小跑上前,面上一片焦急之色,“姑娘,一大早上的您去哪里的?老太太遣人过来找你,你赶紧过去吧,不然老太太又要生气了。”
  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果然就听见老太太正在发脾气,拍桌子拍的砰砰响,“好好的一个丫头让老三养成什么样子了!跟着出去疯跑了半个月,如今回来一大早就见不到人影……”
  老太爷劝道:“好了,你就少说几句吧。”
  沈牡丹听着里面的声音,暗暗叹了口气,正想走进去,身后传来大姐沈莹的声音,“四妹,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回头一看,穿着一身淡紫色衣裙沈莹正站在不远处笑望着她。沈牡丹也冲她露出个微笑来,“大姐,你回来了?”
  沈莹走了几步来到沈牡丹面前,牵起她的手来,“四妹,还要对你说声谢谢,若不是你我此刻只怕还不知过的什么日子,幸好你帮着出了主意。”
  沈牡丹望着她,“可都是解决了?”
  沈莹怔了下,叹了口气,“我请了大夫给夫君把了脉,确实是他的问题,大夫把这事情告知了婆婆,婆婆请了妇科圣手去替那女人把了脉。她与夫君在一起不过两个月,却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婆婆气急,现在都还病着,夫君也大病了一场,如今严家都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也请了许多大夫来看过,都说很难医治。至于那女人,被婆婆让人打的落了胎,让人送了回去,她娘已经气的生了重病,她自己似乎也病的不轻,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的下去,想必婆婆是不会让她继续活下去的……”
  沈牡丹对那女人的下场没什么兴趣,“那大姐打算如何?毕竟是他的问题,若你继续呆在严家,你会连一个孩子都没有的。”
  沈莹苦笑,“能如何,婆婆打算若是夫君真的不行,就从大伯家过继一个孩子,大嫂似乎又怀了身孕,也同意把孩子过继给我们了。日后也只能守着这孩子好好过日子,四妹,我也只能这般了……”
  是啊,大姐也只能这样了,若还是上辈子的她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也会选这么一个结果。可,现在的她是绝对不会这样选择的。沈牡丹在心底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老太太的房里。沈莹也跟着一起进去了,老太太瞧见沈莹,视线转移了不少,忙着问如今严家的情况,对她的怒火也小了不少,在被沈莹打岔几句,老太太最后连脾气都没冲着她发就让她走了。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沈牡丹就直接回房了,思菊又在她耳边唠唠叨叨,说是这段时间罗南常常来找她,知道她出门了,似乎生气了。沈牡丹自然顾不上罗南,如今的心思全在衣铺上,如今她只希望能把衣铺好好做起来,这样父亲也能轻松不少。
  衣铺那边正在赶制衣裙,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发生,沈牡丹安安静静的在家待了两日,这日正在书房写写画画的时候,六儿来通报,说是外面有人找。沈牡丹疑惑,迟大哥知道她在沈家的日子难过不会来沈家找她的,到底是谁?
  等到六儿把人带进来的时候,沈牡丹就有些呆了,来人是宴王身边的那个高大的青年。看着这人,她心中不由的忐忑了起来,这人来找她肯定是宴王授意的,难不成宴王责怪她把锦盒给了迟大哥?
  容云鹤看了眼眼前有些坐立不安的姑娘,开口道:“沈姑娘,我家主子有请,还请姑娘跟我走一趟。”
  沈牡丹自然是拒绝不了,只告知思菊六儿这是熟人,便跟着这人出了沈府,坐上马车一路朝着东边的巷子走去。马车驶了半个时辰就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沈牡丹忐忑的跟着这青年的身后一路走到一处安静的院落前,两人一路走进院子里,这青年敲了敲门这才推开了房门,领着沈牡丹走了进去。
  正对房门的是一张花梨木雕刻而成的宽大书案,书桌后立着一扇同为花梨木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书架两旁摆着两只半人多高的花瓷瓶子,里面放着几枝含苞待放的花枝,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沈牡丹又扭头朝着房间的另外一侧看去,另一侧的窗下只摆放着一张花梨木的贵妃榻,上面半躺着一个穿黑色家常服的男子,男子手中捧着一本泛着古旧黄色的书籍读着,听见声音,抬头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沈牡丹一眼就撞进卫琅宴深邃冷漠的眼中,心里也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手心也泛出了汗渍。她只看着他合上手中的书籍,放在一旁的小案子上,缓缓从榻上坐起,趿上摆放整齐的软底黑绸面布鞋,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看了她身后的青年一眼,这才居高临下的望向她。沈牡丹有些紧张,哪怕是听见身后脚步走出关上房门的声音她也没敢回头,只能仰视着眼前的男人。
  卫琅宴盯着眼前的女子看了好一会,有些不明白这看上去软软弱弱的女子为何敢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还把锦盒给了那男人,用同他交换条件。她难道不知在这样阶级等级分明的世界里,只要自己的一句话,她的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沈牡丹心中突突的跳着,耳边传来这男人有些冰凉的声音,“你的行为足够让你们整个沈家为之陪葬了,幸好,你救了梓安的命,不管如何,我也都只会感激于你……”说罢,他不管沈牡丹如何的反应,走到书案旁取出放在案下的锦盒递给了沈牡丹,“既然给了你我便不会再收回,这个你且拿回去吧。”
  沈牡丹捧着锦盒走在喧闹的集市的时候,手脚还是冰凉的,脑子也有些发晕,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宅子的,只记得宴王把锦盒塞给她后就让她离开了。她耳边也一直响着宴王的那句话,“你的行为足够让你们整个沈家为之陪葬了。”
  上下大小,贵贱亲疏,皆有等威,阶级衰杀。在这样阶级等级分明的世界中,他便代表着高高在上不可撼动的权力,而她不过是最末等的庶民,如蝼蚁一般,而她竟然把贵人给的赏赐用作威胁贵人,之前的想法真是可笑。想到这里,她的脚都有些发软,脚步踉跄了几步。
  沈牡丹停住脚步,深呼吸了几口气,那种浑身发软的疲态才减去不少,她搂紧了怀中的锦盒,知晓这宴王也是真的没有怪罪于她。心中渐渐平静下来,她又想起自己救的那个孩子,那孩子对宴王竟如此的重要,以至于让她冒犯了他的威严却还是不会治她的罪。这孩子不过是宴王的侄子吧,宴王姓卫,名琅宴,他这侄子应该是叫卫梓安。
  卫梓安——沈牡丹一边朝前走着,一边想着前世关于这位小世子的事情,前一世跟在宴帝身边的世子,沈牡丹想着想着,脑子忽然轰的一声炸开了,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的确想起关于前世的一个传闻。
  前世的时候,沈家出事后她无处可出,四处游荡着,听过这样的一个传闻,说是宴帝身边跟着一个傻世子,宴帝对那傻世子极其的好,那傻世子似乎是宴帝的侄子,小的时候掉进水里抢救的太迟,捞起来后昏迷不醒的一段时期,醒来后就成了傻子。如此细细的一想,那世子似乎是叫梓安的。沈牡丹觉得心突突的跳着,前一世这小世子是不是就是因为掉进了郦江里所以才成为傻子了?那如今已经被她救起,所以日后应该再也不会有那个傻世子了吧。
  沈牡丹的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后怕,欣慰这样一个孩子以后不再痴痴傻傻的,后怕的是,幸好这小世子对宴王很重要,不然她如今只怕也不能安安稳稳的走在这里了。不过为何宴王会对自己的侄儿这般的好?心里胡乱的想着,前面陡然响起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牡丹,你怎么会在这里?”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6:47

《牡丹真国色》☆、第 17 章


  沈牡丹抬头望去,就瞅见罗南正站在她不远的位置,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虽然不是很精致,但也挺清秀的,还带着一股子的书卷气,这书卷气替她加分不少,很是吸引人的注意。
  沈牡丹望着罗南身后表情淡然的女子,面无表情。上一世这青竹故意把她叫去撞破了罗南与姚月的奸情,罗南和姚月那时的表情做不得假,对于她的来到也是真的惊慌失措,她死后在罗家飘了一段时日,这才发现这青竹一直同罗南有奸情,她那时才知晓这丫鬟当初是故意把她叫去撞破两人奸情的,原因无非是见不得自家爷对姚月的宠爱,只怕是没想到会把她害死。不过就算她当初没想着把自己害死,却实实在在存下了不好的心思,既然她这般喜欢自家的爷,这一世她肯定会满足她的愿望了,让她们三人这一世好好的纠缠在一起。
  罗南已经走到了沈牡丹面前站定,皱着眉头,又瞅见她怀中抱着的锦盒,开口问道,“这半个多月你去什么地方了?如今你是我的未婚妻代表的是我们罗家,以后莫要随意出门抛头露面了。”说罢,又皱着眉头瞟了一眼她怀中的锦盒,“这是什么东西?”
  沈牡丹的目光从青竹身上移了回来,定格在罗南那张俊俏的脸上,她笑了笑,摸了摸怀中的锦盒,“前段日子救了个人,这是他家人给的谢礼,怎么?罗大哥想瞧一瞧?”
  罗南自然没了这个兴趣,瞧着锦盒精巧的样子,里面也无非就是一些珠宝首饰之类的,他还没到要抢了未婚妻珠宝首饰的地步。遂摆了摆手,看见沈牡丹如今的打扮,心中又来了气,“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为何不肯好好打扮一下……”
  “罗大哥……”沈牡丹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打算去看看月儿,你可要跟我一起去?”
  罗南的声音戈然而止,他呆了呆,又想起宛如疯妇的姚月,忙摇了摇头,“我便不去了,我打算去拜访一位贵人……青竹我们走吧。”
  身后的青竹淡淡了应了声,冲沈牡丹福了福身子,这才跟在罗南身后走了,至始至终都很淡然,不卑不亢。
  沈牡丹也没有耽搁什么,抱着锦盒回去了,把锦盒给锁在了箱底,忽又想起锦盒中的五百两银票还是迟大哥,正打算去把银票还了,思菊端着一碗酸梅汤走了进来,抱怨道:“姑娘,这天越发的闷热的,这都两个月了还没下上一场雨,咱们临淮靠着郦江还好,我听说临县的好些湖都快干了……哎,姑娘,早上煮了些酸梅汤,降温解暑的,您尝尝看。”
  沈牡丹从宴王哪里回来的确热的不行,便坐下打算把这汤喝了再去找迟宁沛,思菊看着自家姑娘放在桌上的小包袱,问道:“姑娘,您这才回来又要出去了?”
  “恩,还有些事要出门一趟。”
  思菊很是担忧的道:“姑娘,罗太太的寿宴很快就到了,您可准备好寿礼了?这估摸着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了,可还来得及?”
  沈牡丹一顿,手中的瓷碗放了下来,转头看着思菊,心中忽然就想起上辈子好像并没有给罗太太过寿宴这件事情,倒是记得是给罗老爷过的寿宴,难不成记错了,耳边又传来思菊黏糊糊的抱怨声,“姑娘,这天可真够热的,你老这么往外跑也不嫌热。”
  沈牡丹脑子忽然就炸开了,她脸色惨白的看着思菊,思菊吓了一跳,“姑娘,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可莫要是中暑了,奴婢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说着急急忙忙的要往外冲。沈牡丹一把拉住了她,手隐隐的有些发抖,沙哑声音道:“我没事,不用去请大夫了。”她只是忽然想起上辈子被她给遗忘的一件事情了。
  炎热的天气使得临淮附近的几个县湖泊都快干涸了,旱季往往伴随着蝗灾,不久后临淮周围的几个县都会发生严重的蝗灾,临淮县挨的近所以受到了牵连,所有的农作物被吃的一干二净,颗粒无收。这几个县都是宴王的封地,那时候宴王虽很快做了决策,但灾难发生,所有的粮铺价格全部上涨,买不起粮食的灾民太多,虽有不少世家施粮救灾,但无疑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多少问题。之后长达大半年的时间周围的几个县城都有不少灾民,也饿死了不少灾民,很是惨重。
  其实若是灾难发生后把粮铺的价格控制住,之后再从其他的地区调往一些粮食过来足以应付几个县十来万的灾民了。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6:56

《牡丹真国色》☆、第 18 章


  那时候因为这场灾难正好发生在罗太太寿宴的前几日,所以罗太太的寿宴被耽误了,之后大半年日子过的很是辛苦,大半年之后农作物重新有了收成,大家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刚好又是罗老爷的六十岁大寿,所以这才举办了寿宴。那时候因为家里拮据,所以准备的寿礼不过是自己手绣的屏风,当时罗南的脸色可是非常难看的。
  想到这里,沈牡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如今距离罗太太寿宴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当初蝗灾到底是那一日发生的?她记得那一日半空之中全被大批的蝗虫笼盖住,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一瞬间所有的农作物,树木上面全部爬满了蝗虫,传来啃食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蝗灾在这样的年代是非常常见的天灾,几乎每隔个几年就会传去哪地发生了蝗灾,颗粒无收,一片惨淡。
  只是到底是哪一日发生的?沈牡丹握紧拳头,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不管如何要赶紧想出办法来。上一世的蝗灾沈家也过的很是辛苦,就算有银钱都买不到粮食,所以现在最先要做的是先囤积大批的粮食,另外也要告知迟大哥,在让迟大哥通报给宴王,若是能够早一些做出决策,受灾的百姓也会少许多,只是该以什么样的理会告诉迟大哥?
  看着自家姑娘的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又转为焦急,思菊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沈牡丹只觉得脑袋胀痛,摇了摇头,“我无事,思菊你先出去吧。”
  思菊出去后,沈牡丹盯着桌上的小包袱沉思了起来,过了半刻钟的样子,她站起身来,转身回到刚才放置锦盒的箱子面前,犹豫了下,最后终于还是打开了箱子,把里面雕刻精美的锦盒抱了出来。看着手中的锦盒,她再也没有半分犹豫,换了身男人的衣物,带了帷帽,回到桌旁,拎起桌子上的小包袱,抱紧怀中的锦盒出了门。
  沈牡丹望着眼前的当铺,抚摸了下怀中的锦盒,大步走了进去,把怀中的锦盒放置在高高的典当台上,沉声道:“里面的东西,我要死当。”
  死当,那便是不能再把所当之物赎回了。若是愿意她其实也是想活当的,只是活当的价格比死当少了一半,而且活当的期限越长,所当的价格就越低,她现在急需大笔的银子,根本不可能在活当。而且就算是活当了,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里她也不可能赚到银钱把这东西赎回来了。
  当铺的朝奉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打开了锦盒,瞅见里面婴儿拳头大小散发出莹莹光泽的珍珠时整个人忽然抖了一下,身子也直了起来,激动的看了沈牡丹一眼,小心翼翼的把里面那颗最大的珍珠取了出来,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看了约莫半刻钟的样子,这才抬起头来,激动的道:“真的是要死当?客人可想清楚了。”这样极品的珍珠竟然有人舍得当掉,还是死当。
  沈牡丹点了点头,“死当,里面所有的珍珠全部当掉,速度快一些。”
  朝奉有些为难,“这个,还要请掌柜的过来一趟,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
  “劳烦还请快一些。”
  朝奉很快就请了掌柜的过来,掌柜看了那珍珠的品相也很是惊讶,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这种小地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珍珠,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看穿着打扮似乎也不是什么贵人……这一刻,掌柜的心中起了一丝的贪念,财帛动人心,面对这样的极品珍珠,大多数的人心中都会起了贪念。
  沈牡丹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的,她开口道:“这是临淮漕运掌舵人迟舵主让我来典当的东西,麻烦掌柜的还请快些。”说罢,取出前几日迟宁沛给的一块青色小牌子,上面刻有一个迟字。这还是当日迟宁沛给她防身用的,说是在临淮碰上一般的事情只要拿出这小牌子,一般人是不会找她麻烦的。
  掌柜的一愣,最后终究还是心中的害怕战胜了自己的贪念,让朝奉算了价值,又去钱庄取了银票给了沈牡丹。沈牡丹把面值百两的两百多张银票放在了包袱中这才去了迟家。迟家如今只有迟宁沛一人,父亲母亲都早已经过世,这些年也一直忙活漕运的事情,妻妾也没有一个。
  很快就有人带着沈牡丹见了迟宁沛,沈牡丹让迟宁沛屏退了身边的人,这才取下帷帽,表情严肃的看向迟宁沛。迟宁沛原本还面带笑容,瞅见牡丹严肃的样子不由的皱眉道:“牡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沈牡丹摇了摇头,把手中的包袱放在了桌上,然后打开包袱,露出里面一大叠的银票来。迟宁沛惊讶的看向沈牡丹,“牡丹,这是?”
  沈牡丹神色严肃的看着迟宁沛,“迟大哥,我现在有件事情同你商量。迟大哥,我以前看过一本游记,上面曾记载着这么一句话,旱极而蝗,蝗灾往往和旱相伴而来,临淮北边的几个郡县这半年来都干涸了几个湖泊河流,而且听说那边许多田地里已经生了蝗虫。迟大哥,我怕再过几日这蝗虫会越来越多,变成了蝗灾。迟大哥,这些银票你拿着,全部去买了粮食,我怕若是发生了蝗灾,到时粮价会疯长,咱们现在最好能够尽可能的多的储存一些粮食。另外……”沈牡丹看着迟宁沛越来越严肃的面孔,继续道:“这件事最好通报给宴王,若是早些做出防范,能救不少的人。”
  迟宁沛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本觉得这事很是匪夷所思,可从牡丹的口中说出他似乎就真的相信了,相信会有蝗灾发生。仔细想想,以往有蝗灾发生的地方的确会伴随着干旱,难不成这次也会因为临县的干旱而发展成蝗灾吗?
  他思考了许久,才道:“我会把这件事情告知宴王的,若是他不信怎么办?”
  沈牡丹沉默了片刻,“若是他不信,我们也没法子了,如今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迟宁沛点了点头,又看向桌上的银票,“牡丹,这些银票?”
  沈牡丹这才把早上去见过宴王的事情说了一遍,迟宁沛露出个苦笑来,“牡丹,对不住了,若不是我也不会如此了。”
  “迟大哥,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宴王还把珍珠还给了我,要不然也不能有这么多银钱了。迟大哥,这些银票全部去买了粮食,越快越好。买的粮食全部放在迟大哥这里,我哪里是没法放的了。”沈家自然是不可能的,买下的铺子虽然有个后院,但以后灾难发生,人心叵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去抢粮食,放在迟宁沛这里是最好不过的了。
  沈牡丹走后,迟宁沛把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银子,不过大都是给了手底下的兄弟们,他对自己人一向大方,剩下的都是一些铺子,田地之类的不能动用的固定财产,可以使用的银子也不过只有两万多两。之后他立刻让手下的兄弟开始分头去买粮食,自己则是去了宴王那里。
  沈牡丹第二天就知道迟宁沛已经把这事告知了宴王,想起宴王那人,沈牡丹心中有些忐忑,问迟宁沛,“迟大哥,宴王可有说什么?”
  迟宁沛的神色很是复杂,他看了沈牡丹一眼,“宴王相信了,已经让容云鹤去处理了。”
  沈牡丹松了口气,就算提前几日那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周围郡县的粮铺都能先控制着,待灾难发生再冲其他地方调往一些粮食过来,坚持个半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看着牡丹松了口气的样子,迟宁沛想起昨日宴王问他的话了,宴王竟一早就知道这是牡丹告诉他的了,想起宴王的轻笑,迟宁沛就觉得心中冰凉凉的,也不知把这事告诉宴王是对还是错,若没有蝗灾发生,到时候牡丹岂不又多了一条罪状?
  迟宁沛正胡乱的想着,耳边又传来牡丹的声音,“迟大哥,粮食买的怎么样了?可都有安置的位置?”
  迟宁沛抬头,“为了不引起惶恐,已经让兄弟们分头去买了,做的很隐秘,不会让人注意的。我后院有几个很大的库房,可以把粮食放在那里,牡丹就不用担心了。对了,待会可要让人给你院子里送些粮食过去?”
  沈牡丹摇头,“不用了,若是我需要会告知迟大哥的。”
  接下来的几天沈牡丹并没有在出门,衣铺也已经暂时关门了,不然等到大批蝗虫飞来的时候会毁了那些布料的,只是先暂时把衣铺关上了,让裁缝和绣娘们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至于马掌柜依旧还是住在衣铺后院的厢房里。
  如此又过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这日一大早沈牡丹还未醒来,耳边突然传来思菊惊慌失措的声音,“姑娘,姑娘,不得了了!”   

网友发布于2017/4/11 3: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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